横竖三一宁:诗论
题记:诗,在任何时代都是彻底的文明存在!
一
诗的相对论
纯粹的理想与很肉的现实
不需要宣言的时代。无需任何一个时代的“举人”朝天大放空炮。“宣言”多了,空炮多了,不但失信于人,同时失信于己!
现实的、实在的、极其厌恶空架子的时代;什么都需要看得见、摸得着的、读得到的时代,肉体与灵魂相加的时代,必须将诗歌建立在诗歌本身的存在之上。
拥有具体文本,并被“认可”、被认识的——而不是无为叫嚣、甚嚣尘上的时代里,活生生的生活、想象、写作、自我与社会,公民与精神!而不会对那些莽撞、虚妄的做派式的、无中生有的泛文化作揖!
需要的是真实的、艺术性的语言、诗歌,需要自己的、自我的、自身的真实的写作过程!在诗歌里,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我们不应该有半点功利性的非分之想!
激情爆裂时代,我开始了写作;良知丧失的时代我继续写作。
人心向背的时代,我一直写作;诗歌贬值的时代,我停不下来写作;物欲膨胀的时代,我有如此、足够的、冷静的写作;
虚假而矫饰的时代,真实的写作着,这个不变的过程,为我带来了真实的孤独与孤独的真实写作。
我是在的;是没有消失的,是不会妥协的——我的存在,我的写作!我的诗!
没有人为我拾取黑匣子之前,我的诗和我的文字,一直在添加语言的厚度。
让我心爱的诗,暂时睡在我这里。让我的灵感与游动,一直穿行于黑暗之中。我的意志之词,沉着地丢放在静悄悄的时间以内。
我的现实与我的想象混为一体,出现在冷漠的人类面前,我并不抱怨;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潜移默化地进入并达到人类的。
实际上,艺术,在这个时代能这样存在,而不再是轰轰烈烈地用气管打爆人心——这种现实,正是这个世界的最大特征,不足为奇!
我是一个人在走动。或者不是?!
我感到了一种很肉的现实,对我单薄的身体进行的挤压。就像我单纯的山楂,经受一块破砖的拍击。
我背住我自己,到某个地方去。也许我并不清楚那个要去的地方的具体终点。
跟着我走动的人,来自我的月光和影子。这些美好的事物,使我对世界感激。但我会正视这种纯粹的随意。而不是轻易服从。
虽然我没有及时说出我的思想,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
一根黄瓜,就是一根黄瓜。
我喜欢纯粹的颜色。一直喜欢纯粹。一种赤条条的纯粹,一种没有污染的纯粹,一种面部有些小刺的纯粹,一种环保的纯粹。
时代,永远搞不倒我的身体;所以,时代往往也不能用它乖巧的手抚摸我的头颅。虽然我的诗来自时代;虽然我的诗,一直具有对一个时代的某些不满。
高级人物们认为,只有那些具有很大权力的人有可能成为他们自己的敌人。
一个时代的艺术实践者,始终是微不足道的;始终是他们“忽略”的弱势群体的!
回到诗本身。在一对翅膀上盘踞,在一个时代的身体上,循环。理想产生了!他的高贵至少表现在他的纯粹的脸上。
诗歌从来就不会妥协。不可能妥协于现实的污泥。诗歌从来就不会弯腰,尤其对那种龌龊的现实。
在诗人看来,现实,即使生活。
在这种“关系”里,诗歌,永远高于现实。只有诗人,可以对现实套弄得淋漓尽致,彻底而无畏。
当诗歌的脚步来到现实中,现实就会对语言的恣肆汪洋,表现出一种说不出,或者难以说出,或者很难说出的沉默。
现实是肥大的身体;它对诗进行着坚韧的侵淫。诗人以高度的敏感,发现了这一点。
诗人的脑子更清醒地对待着这个现实。我们在二者之间,沉淀出了属于个人的家伙。
纯粹的语言里,永远不是单薄一件衣服。肉体!对,它囊括了我们的一切!理想,是一根筋,联系着肉体的每一束神经。这个海里的鱼。
自由与局限
自由是一件衣服;穿着它,上路,走路。抛弃或不珍惜它,我们会遭遇更多的风。而自由还能坚持多久?
自由,往往会成为一种挥霍,被我们无意中扔出去;那么,自由的“意义”就随之而去。
我喜欢的自由,不会是自由主义者的“自由”。即使是诗,让我拥有着自由,我会好好地对待自由。
自由的局限性,不是狭隘的、被盲目地认为的那种绝对。自由,它的在场,往往与诗的在场纠结在一起。
有时候,我宁愿在一种并不绝对的自由里,自由写作;而不愿去仰望够不到的自由。
如果自由是一种命运,那么,诗,就是生命之鸟。而如果命运是一种鸟,诗就是无中生有的鸣叫。
我实在感到了快意。蜗居在翅膀的地下,而不是天上。
在翅膀与鸣叫之间自由的呼吸,我不会刻意要求相应的养分;这导致我关于诗歌的写作,具有了——滑向堕落的极大危险性。
我在另一种堕落里,看见了更多堕落的形象。
我的想象是反向的——我愈加觉得——愈是糟糕的岁月,欲可造就上乘之作。但在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世界里,我所期望的伟大的诗歌实在一直很少。
世界,它的庞大,仍然在它的大里,呈现伟大的“局限”!我们的语言,从这种局限的真理中,可能遇到了来自自身的关于局限的种种问题——比如——心浮气躁,这要命的部分,往往让诗,进入了彻彻头彻尾的局限。
弱小的呼吸,呈现呼吸,并非局限。
正如诗人在弱小的呈现里,“以弱小”呈现了关于弱小的伟大性。同样,我们会看到一个渺小的时代里的被诗人呈现的弱小上的、大于时代的时代性!这不是反常;也可视为“反动”;这种正常的反动,可能正在使一个时代的文明,往前进去。
一个词,再也不能简单。它已经脱光了衣服。
一个时代已经将大腿与下体裸露出来。一个词,再也无法真实。因为它已经到达真实本身。
一个世界已经无需犹抱琵琶半遮面。
膨胀的肚子里,多是一些更为膨胀的东西。消除膨胀的肚子,首先要选择到达胃部的食物!不用为自己的想入非非而沮丧;这往往是一首诗必须的前提。即使在这个白开水的时代,我们仍然有足够信心去掉膨胀一样。
置换,仅仅是对词具体的做法;也往往由于这种置换,导致我们看到新鲜的感觉。也由于我们必须拥有种种置换的能力,才可以使语言拥有活命。
刻意,这是做给别人看的;这种刻意的作为,是最危险的娇柔做作。
一场大病之后,你会反观你的过去。这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
爱情,是理想的最高境界。但它,不会轻而易举地到来。而我们还是这样固执地想象并不遗余力地去发现爱情。
局限,多么恰当的词,它被锁定在时代的门上,或者说它,就是一对门环。
有人对“局限”并不买账;这是因为有人并不想承认自己是有限的;对怀有这想法的人,我也理解他的局限。
看来自由是没有边际的东西,实际上,自由,也是一种限度!除非自由主义者,它可以“例外”地去搞没有“止境”的自由?!
诗中的哲学与“哲学命名”
诗与哲学,在两个不同领域,互为你我。互为关联。互为某种“东西”所动。
但不要忘记,诗,是独立的艺术表达与形现!不要忽略了诗自身的特立独行性。
如果失去了这种独立,诗也就完蛋!
强调语言的重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常常在自己身上打一拳,看看我们是否还活着。
我们也不否认,实际上从没有否认过——在诗的身体上,永远有一种被诗人自己喂养而来的哲学;但这种哲学的存在,是被诗,这种文体本身所暗含的,拥有的,生产的,滋生的!
诗跟着我们共同制造了一个时代!无需对任何形式主义的哲学所诱惑,无需在任何形式主义的困惑下写作。一味地在乎哲学,就不可能将诗写好;甚至“什么”都无需考虑,你就开始了语言的历险。
对!诗,是没有法律限制的。
如果说,诗也面临问题的话,有一个问题必须搞清——是哲学让我们写诗?还是我们的诗——提供了哲学?!我想是后者!
诗人无需对哲学产生写作上的焦虑!甚至不用任何“哲学焦虑”来影响我们对诗的写作!
诗,属于诗人!哲学,属于哲学家。
哲学家应该想象到:诗,只是诗!它的肉体与身体的质量与艺术等身,甚至超出本身。如果有一种或几种哲学来解释诗,甚至来“赋予”诗一些或者更多东西的话,我并不反对。因为,那是哲学家们最终想干的事。
哲学家可以对世界,进行自己的解剖学;正如诗人、文学家用一部作品的存在,呈于世界一样。
诗人,往往不会更多地去关注哲学家的哲学。但二者往往不是敌人。问题是,无论文学或者哲学等,无非都是在给世界拿出一面镜子。虽然,这些镜子,往往不那么透亮。
诗与整个世界的错误
这个时代的各路玩家,试图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实际上,这是某种欲望,通过文字的种种流泄,射精,快感,等等!
任何一个时代人,都不能由自己来确定自己“是什么”!自己对自己的确定,很可能并不是确定!
对于诗人而言,哲学一词,是一个“对面词”。
我们可能误入了整个世界。也可能是世界将我们推倒了世界里。
整个世界的错误,只是一个错误:它的开放性!而我的错误——来自诗的写作过程的无法移开。
我在世界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中的一个支点。“我”站在这个点上,用我的错误,一回回打倒了我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我的错误,在于我本身根深蒂固地将根扎在地下;而长出的东西里,诗,像又一些树叶,在适当的时候与阳光进行光合作用。
诗人的写作,不能整天用哲学的尺子来量一下诗歌的质量。必须警惕——太多的文学以外的“考虑”,会让诗人误入歧途。
没有哪一位文学家的文学,被后人称之为是一部哲学。
我尊重哲学家的存在。但我又不能将哲学当饭来吃。或者说,我并不愿吃哲学这碗饭!
诗人的身体里涌动的最多的可能是感性的血液!如果有人认为某一部文学里,存在了很多哲学,我并不否认。因为——文学——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包含——并且——是包含了哲学!
什么是哲学?如果有一万个人问我,即使我有一万个说法;但我不会去查什么字典,并在字典里认识“哲学”!正如对文学、诗歌的一万个“什么”解释!
有时,我会庆幸自己的诗被人说——其中含有某种哲学!我对哲学家的尊重,像对诗人一样!哲学家对诗人的尊重,正如我对哲学家的尊重一样!任何一种存在都有其理由!这大概也是哲学!
“月光拉住人走动。”这大概就是诗!
我并不想翻看一些关于哲学的字典。
我唯恐自己陷入到哲学里。那是另一个领域。我能干的恐怕不是哲学!
岸上的沙多么好玩!我认为这是诗;不是哲学!
诗里的哲学,是一块块骨头。
而诗本身,包括着骨头在内的更多的物件!一位评论家给我写了一篇关于诗的评论。我感到他的文字里包含了很多哲学。我这样认为,只是说这位评论家已经具有很高的哲学素质。
想象的诗歌,与不想象的诗歌,有着很大区别!但哲学,会作为一种“底蕴”,暗含其中!这是不错的!
诗人的错误可能是,在某些时候,误入了“哲学歧途”。所以这时候,他的诗就会相当枯燥!往往令人厌恶!语言的哲学化,已经让诗歌走到了危险的边缘!甚至已经开始不再是诗歌;而是另一种“哲学”了!
自觉的哲学
在自觉中,语言裸呈了某种哲学。而不是诗通过写作、语言完成了某种哲学!
我并不反对诗中的哲学,我甚至以为,诗中所以有哲学,已经是诗本身对哲学的贡献。而哲学的在诗中,并不是已经存在的某项功能。而哲学可以通过诗,来诠释诗本身以及诗已经拥有的哲学部分!
相信我们所尊重的哲学家,往往也在诗歌中,总结了自己同样热爱的哲学。
我们同时还有理由对哲学家表示尊重——他们,及时地将诗中的哲学及时凸现出来,给世界!
物质主义的人心,不是完整人格的体现;而这种纯粹的欲望所支配出来的具体行为,已经被所谓的“物质哲学”彻底“同化”。
诗人,在这些层层欲望的缝隙之间,对种种人类的精神状态,以感性化的语言,进行了毫不妥协的文学再现!
当诗句的有光有色有气有血有肉有骨头地形成一种身体学的生命,诗人已经在这个世界,完成了自己!
诗是独到的钢筋、砖瓦、水泥的混合物。但诗,从来并不是为哲学而苟活着!我们庆幸于自己看到了一种综合素质的再现——“体”“身”的灵魂之躯。
我们只能说“百年孤独”是一部史诗。却不能认为它是一部哲学。
在诗里,我们对艺术的尊重来自它艺术本身是艺术的自觉形现。
我无所顾忌地写出了自己的时光。甚至从不考虑哲学的使然与问题。这就是自觉。
我害怕我的诗变成一部哲学。但我不反对哲学人士对任何一部诗歌的哲学性解释;因为哲学家都有自己的道理。
在自觉里,诗歌对语言的贡献,也是自觉的。这种自觉,并非是为了一种哲学的产生而产生的自觉。
任何一部诗的产生,都没有哲学使命;都不是这种“使命”所带来的东西!我并不反对诗中所涌现的哲学。甚至对此持一种乐观。
我甚至对诗中的哲学的存在,表示积极的态度。但如果哲学家想让一部文学“变成”一部哲学,这也是难乎其难的事。
即使我们在诗歌里看到了伟大的思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诗人本身,往往就是一位哲人!
当诗人面临一个有关生死的哲学问题,他只会通过诗人对语言,对死亡表示自己思考! 诗被自己自觉地呈现于世。
一杯白酒带着它特有的温度被我们掌握于内心。
诗人与诗,血液混在一起。
功利与命运历险
在我们与诗互为一体的时,功利的诱惑,像缩头乌龟,躲回到它的宿命论。
诗与命运的互为一体,实际上,对很多人而言,是相当困难的。
人们往往会处于功与利的边界,举足不定,摇摇摆摆,甚至扭扭捏捏;还往往是既当婊子,又要牌坊;甚至掩耳盗铃,顾盼,四下瞧瞧看是否有人在看他......总之,可能旧病复发,可能犹豫不决,可能心里想着,却在一时又羞答答地。
思想与行为的派生,已经在使人更庸俗!这些人便不会有一种关于艺术的真正历险!
也许,我很难对此产生什么艺术上的同情。这应是我对功利性“他者”的理解与分析。
在诗歌上捞点好处?这已经在是世界上最为滑稽可笑的荒唐事!
没时间来来揣摩这个事。没时间趁火打劫。我与诗歌的关系,或者应该不能与任何功利有任何关联性——我对自己说!
当诗人的命运与诗联系在一起,实际上这二者已经不分你我。
历险,往往表现在诗人对语言的一己之见上;并且,固执地往深处去。当我们很久没有回头看一下自己的影子;其实,我们留下的东西早已经很长很长。
与外界分开似的——诗歌的世界——其实——更多地包含了世界。
在一条山谷里,我们往往不去测量峰顶的高度。
我身上的棉布,已经对过去进行了无数次朴素的岁月。现在已经不用重复这个动作。
当山中没有老虎的时候,猴子就做那里的霸王吧。
我情愿做一个冒险者;而不愿当一位经常弯腰的享受者。
让我的德性,永远勃起在荒唐的岁月之上。
让岁月看见我,看清我的真实,是怎样地高傲而不下流。
诗与诗人的特立独行
在一个人的路上,黑暗,并非一般意义上所认为的那样无地自容;黑暗,是一个更大的避难所。仍如“风萧萧兮易水寒”。
个体。我在层层剥离这棵玉米。
如果另一个我存在,他必须服从我的语言的支配和调动。语言在唤醒我的感性与理性。但——必须是——我的语言。
一位十分热爱诗的人,可以是我生活的朋友;但他是不是我诗歌的敌人呢?
叙事,叙述,记叙,想象,五马分尸,分行,不分行,平原走马,一马平川,等等形式,皆是外在形式之一,都会在某一时刻,依附在我极想表达的东西上。
外形式的自用,是自觉的“行驶”过程,远非刻意的相加;更不是某种索求。
外形式,永远站在门外,等待我的出现,我的发现,我的对某种事故的咎由自取;我的对某个细节的思考。
尽量提醒自己——时代的局限——会经常性地、不时地,光临我的思维。
这种“局限性”,以一种看不见的形式,一直想给我多一些艺术的“欲加之罪”。
真实的诗人与诗,在特立独行之中。特立独行,是诗人珍贵的品质。具有这种品质,诗与人,才可能孤傲于丗!
那种集体的、也是无意识的、起哄的、难以孤独的心灵,一般都无法到达真实的自身。
应该更多地来认识特立独行的诗人。这样会对自身的存在、生活有一定良好的“作用”。
疼痛的表面与内部沉默的隐忍
在此中寻找此。在词中建立词。
疼痛,一旦被人轻易“说出”,这种疼痛,就被表面化了。往往还让人感到这是一种虚假的疼痛。
诗人的疼痛,并不属于个人;也许拥有个人的部分;更多疼痛与更多人联系。
如果仅仅将个人的疼痛扩大出来,拿给这个世界,那么,这疼痛,往往并不能被人类“同情”开来。
我们意识到,在个人的肉体上,划开了的无数口子,无数的鲜血,便流出来。
当有人对“疼痛”一词轻易就说出来;这种“疼痛”可能是短暂的,经不起想象的。
可能有人已经疼痛了很久,疼痛,是这个时代集体性的病情,往往被“个人”无限扩大到或者很想扩大到整个世界。
说出了的“疼痛”,也许,还不至于是疼痛本身;至少,还没有到达真实的疼痛里面。
真实的疼痛,往往无需来说,不用说!
一旦“疼痛”被说出,比如说“我疼”。身体的艺术,往往也会被“腌制”,被套弄,被秀,被指为——肉麻的疼痛!
已经不用强调诗以外的任何东西了。就像哲学式的“强调”,也始终令人倍感肉麻一样。诗,并不需要刻意地去“说”“自己的”疼痛;一切,最好让其在语言之中。
“疼痛”,是无需强调的;因为说出的疼痛,往往给人以做作的嫌疑。
最好让疼痛到自然达诗的语言中来。让诗歌本身呈现内在的关乎更多疼痛的疼痛本身来说话。
倡导的“疼痛”,更为虚假。
人类的疼痛一直就是一种在。
是原来的疼痛,而不是“提倡的”疼痛。如果到处叫喊“疼痛”,甚至,就完全改变了疼痛本身的要义了。
内部的隐忍,是对外在的“疼痛学”有效的遏止。至少应该遏止喊叫的疼痛。
诗人,是不会在不具有思考之情况下,来故意喊叫疼痛的。诗人所有的语言,尽在语言之中来表达。
道路以及试探的细致
道路,是一个笼统之词。
我在试探一个词的结构;但我不会对一个词的结构鬼迷三道。
在一个下沉的过程,我感到自己在下沉;但我在更多时候不愿说出黑暗。
黑暗,是好的;至少包围了我的弱势。
当我看见一点光亮,我并不为此欢欣鼓舞。
我看见了一些过来的人;他们一旦被我看见,就被我的想象笼罩。
那个手舞足蹈的喜形于色者,只是懂一点儿艺术的皮毛。
是诗开辟了真实从容的道路,而不是道路开辟了诗。
也许,道路在某一点上,使诗具有了某点自由的可能;而并非自由的可能性是每一句话都变成了诗。
从一件褂子上,我们看到了某种诗意的存在。褂子,这个意象,如果已经成为一首诗的美好象征,那么他就是一种细致的理想。
诗与时代是密不可分的。
固然我们在诗里可以更多看到时代;或者更少地看到时代。
诗被一枚钢针穿过。最终到达的是时代!
在诗里,我们可以看到更多超越时代的东西。
时代之诗!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无可厚非的;更是自然而然的!
没有诗的时代,也就无从谈诗;也就不是一个真实的时代。
道路,在诗里延伸。
固然诗并不能为我们带来物质上的食欲;我们仍然固执己见地写作!
欢乐,在语言的创造里。
语言,在细节上,推动一个大海。
一条长岸上的沙子,可以遇见诗的足迹。
鸟的翅膀上,仍然有我们想象的语言。
当一只鸡的嗓子叫破清晨,我们应该起来了。
太阳,是多么巨大的物件?!
永恒与存在:肉灵,意志,放荡
时代这条晃动的带子上,一些空泛的歌在那里飘扬。在它的下面,诗,被剩在地上;甚至是挪不动的。
诗总是比歌沉去好多。
为什么我们往往更容易接受一些歌?因为歌,更容易被接受。
为什么我们对诗难以接受?因为诗是说不清的!
意志,是最为有力的、关于行为的“指挥者”。
阴暗的意志与明亮的意志之下,将产生不同的语言行为。正如淫荡与放荡有着很大区别。
诗与时间最终掺在一起。
肉与灵的“混合”也将是自觉的。
故意的撮合,也会使人的语言出现不自然的外露。
永恒的东西,虽然很难被人记住;一旦记住,就很难忘掉。
永恒,并非诗歌的指向与目的。
诗歌,只是在。是无需证明的存在。
我躺在肉体上与我站在灵魂里并不矛盾。
从肉体到达灵魂,从灵魂回到肉体,都是自然中的事故。
我对肉体的亲近,与我的意志并不相左;我的放荡,在我放开的语言上,在我荡动的思想里。
我十分庆幸并相信自己,还没有淫荡,没有堕落,没有贼喊捉贼。
灵肉不分,这是我的真理最大部分。
骨头是我的支架与桥梁。
意志,一根“正确的”最有力的指挥棒。
让我在一个大海上放荡。
这个海,只有我自己认识;只有我自己知道;只有我自己明白它的价值。
我所认为的大海是包括我的女人在内的一切个好人的水域。
意志。灵肉。放荡。是诗的有机组成部分。
存在甚至高于永恒。
尽管我的放荡在某些时候很不规范,很无规则;很被某些眼看做是不顺眼的游动与沉潜。
我已经将一切大海之外的水分挤出海外。
放开我:那很像艺术一样的蠢货们!
让我——放荡于时间以内。我只能这样放荡自己。
意志,压根——就是我的。
一只蚂蚁与一直蚂蚱仅仅一字之别。
永恒与存在是两个同义词。
肉体与灵魂难以分开。
我的词越来越少,这是好事。我的词越来越多,这也是好事。
时间,一本明细账,由他自己查看。
一首诗,被自己自觉地写出了;而诗的“永恒”,却被写作者以外的更多“意志者”,无形中给“命名”!
一切,都是真实的呈现。
有时,相信的“语言”的现出,还不能让我们、还无法让我们自觉地接受!
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应该“建立”在真实上的;而不是虚假的;我的诗与“我”一起,在真实中前进。
二
诗的绝对论
按照自身对抗于现实
当这个人——名副其实地——生活在世界,他已经按照自身,而不是离开自己地活命了。诗人的语言并非一挥而就或者轻易就下的断言;诗人,按照自身——去丈量这个世界的事物与那些所谓的法则。而诗人的法则就是对世界的最大敏感和倾听——我们当然不能对诗人的所作所为给予太多讥讽;如果我们还不能对诗人给予最大的体谅和理解,这会被世界迟早所下看。
诗人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这就决定了他的诗的独立。而现实——诗人眼里和内心的现实,只是他自己独立思考之后的另一个世界。
有的人并不会顺理成章地认为——诗人和他的诗——正是对这个世界的对抗;一些人总是以为诗人和他的诗是对现实的顺从和描绘。这是肤浅的想法。这种肤浅的想法,对诗人毫无用处和意义。
诗人就是发现世界的人!他的诗就是在自己所发现的世界里供出的锋芒。这道锋芒不亚于一个战争里的武器。虽然很多人否认这一点;但这一点,是绝对存在的!
一个诗人和他的诗,只有按照自身,去丈量这个世界,去发现一个世界,去占领一个世界;他就会拥有一个资深的世界。
远离时代是写作的荣幸
在时代之外,诗歌,必然是远离了这个时代之后的更佳语言的内化与凸显。如果上帝还没有死的话,诗的成活,依然是一种存在。
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这是诗人按照现实画出来的世界。这位具有光荣的诗人,他的光荣还包括他——几乎是——孕育了几位伟大的诗人——魏尔伦,玛拉美,韩波。。。
诗是纯粹的。玛拉美在这一点上延伸了波德莱尔。是需要情感和感觉。魏尔伦从此继续了波德莱尔。
中国人在艺术上早就对法国倾心了。这不足为奇。艺术,是大家的。如果我们真的打开了自己,就会发现,我们也不属于自己,还属于整个世界;包括我们自己所发现的。而一切的前提在于——诗人,必须从行为和内心离开这个世界,拒绝这个时代。
从自身的心跳波动开始
忽然之间,诗人成为一个人。或者,在诗人成就了他的诗的时候他就是诗人了。这与他的心跳与灵魂的波动紧紧结合在一起。没有一个真正的诗人不是在他的灵魂里开始放逐自己;没有一首诗不是诗人的灵魂所带来。那种对事物的敬畏,使诗人的心跳开始真实起来。这是一种开始,也是一种无限的过程。
永不妥协的写作
平静的观察世界,通过它的表面,到它的内部。诗人的写作,在底下。而不是在天上。这是唯一的道路。这种道路在于本身的永不妥协。时代主义者飞向了高空;摔死的就是这种人。
在我看到的经典里,我找不到妥协的痕迹。这是因为这里的写作者对时代抱有了冷眉相对的态度。事实上,一切真正的作品,他们的写作在当时,都是与时代隔开的;是与时代背向的。愈是流行的,愈是下作的,短命的。
独行于世
谁也无法改变——“我”。我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个诗人:这是每个诗人的首要观念所在。随大流,附庸风雅,亦步亦趋。。。这些作为下,没有好诗。
在诗歌里——我认识并理解的诗人,是我尊敬的。但这样的诗人很少。这样的少数,在精神世界与我交往。但他们一般不会搬弄是非,更不会无事生非。
我走在他们里,挨得很近。但我的生活于世,仍然是自己的。
拿出自身的全部
这应是我的真理之一。这个真理之外的一切经纶和道行,皆为我所不太研究的“理论”。况且,我不会在诗歌之外沉湎。我拿出的自身,是我生命的自身;而不是堕落于浅薄之中的,为巧取豪夺而做的生命本身。
光芒,是自身的闪耀
凭借自身以外的任何事物使自己“发光”,这种所为,不为我所为。哄抬的物价,还会降下来。二十世纪的中国里那位早逝的英年诗人【】,他的诗篇,依然继续被后来者研读——这就说明了——光芒的属性——不在外面。
重提一个人的必要
人们不愿意谈论卡夫卡的重要原因,就是被卡夫卡给镇住了。不愿说起或者不愿想起卡夫卡,这都是人们不甘寂寞,不能忍受孤独的重要标签。这个人的写作时,并没有考虑太多写作以外的事。但现在的许多写作,往往是在想到许多诗歌以外之事的时候。我极力反对并下看这些不是纯粹的写作的写作。我情愿有一个后花园。我绝不走到前台去。
矫情是多余的贱骨
离开那个所谓的名利场。离开那些与河流的原在无关的水。首先是离开,然后深入到个人的中心。一个人看不见自己,抓不住自己,失去自己,都是悲哀的。
名利,使你滑向更远的飘渺——
你在名利中,暂时的如鱼得水;这会让你暂时高兴。名利,让你滑向更远的飘渺之地,你在那里,享受了一时的幸福。。。一切都是一时的;也就是短命的。你的写作,为谁而来?首先为自己的内心之爱。内心,与名利呈反向!名利当头,你不得不贩卖自己——这有点可恶!
矫情是多余的贱骨。为名为利,必然生得更多贱骨。不知发烧的贱骨们——贱骨是名利的催生剂。
你难以更改我的独立
任何有目的的说辞都难以改变我的向里的写作。任何谈经论道的的形式主义者都不可能扭转我的写作。而我更不会去我以外的地方去“布道”。道,非常道。路,常路。我在我中。没有“我”,就没有写作。失去“我”,就毁灭写作。“我”,是方向本身。
可笑的评论家
有无评论家?无!首先在诗歌以外看不到评论家。评论家至少应该是一个诗人,然后才可能是评论家。诗以外的“评论家”,只会隔岸观花;只会在表皮上磨蹭;只会“居高”“临下”地“观”其外,看其表像;只能在诗歌以外逗趣。这些“评论家”的面目十分可笑,可谓艺术之下的小丑——蹦蹦跳跳的仙太郎一般。可笑的“评论家”在钻诗人的空子。浅薄的“评论”,始终难以进入诗本身里来。不能相信这些乌合之众笨的“评论家”的话。不能依靠这些鸟般的“评论家”的鸟语。不能投进这些“评论家”的怀抱。如果某人这样去做了,此人也不是诗人,他的诗很可能就是狗屎。
反观自身
在一首诗里经常反观自己的语言和思想!而不能时时寄希望于“他者”的青睐,垂青,顾盼。一首诗的出现,就是一种对世界的发现和创造。当发现自己还没有及时到达一种发现和创造,就及时反省,以至于自省;以至于在自行中,进一步发现和创造。反观,是一个不断反省不断发下和创造的持续过程。
写作“无道”
写作在于“无道”。左顾右盼,照顾四野,主题先行。。。皆为不取。胡喷六拉,瞎骂瘸鳖,蜻蜓点水,有“我”无我,时尚应景。。。皆为乱伦。
一点
在一个点上,扩展开来,挺进而去。可谓好耶。一首诗就是一个点,在这个点里,只有一种精神。在这种精神里,只有一个点——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事物的“合一”的身体。
乱点
在无数点上,乱点鸳鸯谱,找不着北。悲也。
与自身的对话
与自身对话。自己与自己。必须如此,当“我”来到自身中,也就是处于世界里。只有这个世界,相对平静,平稳,没有喧嚣,没有龌龊的道场。在我与我的对话中,“世界”的顽疾正在一一裸现。“我”像某一个侠客,披肝沥胆地应对着这个世界的到来。此我与彼我,相互交错,不分你我,不分彼此,义无反顾,横眉冷对“千夫指”。但丁的神和庞德的“中正”汉字,往往在一个时刻重叠在一起,互为一个世界的文化“奇像”。。。“我”在其中,而不在其外。。。
每一个事物都不多余
我面临的每一个事物都不多余。这种万象,是我受用的任何一种自然。它们的存在,往往不是由我来解释,揭示,是它们自己的缘由与成就,是自己,站在了我的诗句里。甚至是它们的存在,完成了一个诗人的诗。但中国的太多诗人往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往往不远将目光延伸到遥不可及的远方;这些诗人并没有胸怀整个世界的所有事物,他们往往只捡一星半点的“为”我“所利用”的“蜘丝马迹”,来“完成”一个功利角色的外形。这几乎是一种普遍现象——一种不自觉的堕落。
世界到处是门
当一些看来十分虔敬的徒徒们双手合十时,他们究竟在祈祷什么?也许是荣华富贵,也许是升官发财,也许是坐稳江山。。。世界的门,为每一种人开着。。。诗人的门是一扇最为宽阔的门。诗人的门,几乎将所有的门给包括进来。一个敏感的诗人,与他的诗一起,让每一扇门一一亮相;让人类进一步知道——知
道!
自知之路
在一个人的灵魂里贮满一个唯我独尊的世界。自知,这是我们向某一个方向去的“方向”。那个方向里的风,被我们牵着走。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不是他,不是你。我是一个本我,不是连带很多东西的不像“我”的我。一个我,会离他这个中心以外的“外我”越来越远。我在我里!想让谁谁知道,想让某某“认可”,想让更多眼球来垂青,等等,都在说明他对自己的诗不自信;或者那根本就不是诗;或者那根本就是对写者自己的失望。爱黄河可以,问题在于——这个爱者——在怎样地——爱!诗人“解决”了一切!
另类。很可爱;一点都不可怕
另类。是一个好种。当我们走进他的内心,就会感到他很可爱,并不可怕。更多地接近另类,走向另类,这是一种必然。从集体的群类里将自己分离出来,这是一种正常——这世界在让人这样去做,让人抛弃无聊的集体。另类的内心是脆弱的,也是善良的。而那些在“群体”里厮混的“类”,无疑已经失去更多良善和良知——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是不能为自己,而是无法为自己;这些在“诗歌”里的“群居者”,如同一群行尸走肉,看起来是为“别人”打点日子,实际上是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充当一个舞台上的化了装的“打旗者”——可有可无的随风飘者。另类,历来是少数,这是很珍贵的少数;这些少数,赢得了自己,未来会被他们所赢得!
从自我到自我
必须这样来完成一部诗,一首诗,一句诗!从自我到自我,只有这样,可以完成自己!一条河看起来是集体的,在自我里,完全是一个诗人的!必须有这样的认识观念——这条河,是我的!随波逐流,永远是低下的低能儿!
考虑一个词的使用
考虑一个词的使用。词是公共的;所以,一个词,往往具有被大众化的极大危险。所以,对词保有足够的警惕,是先决的。比如“我”——这个词;谁都在用“我”来“开始”;真的是我的开始吗?比如“大地”——谁都在写“关于”大地的诗;这个大地是属于自己,属于自我吗?比如酒,谁都在喝?是我们喝醉了酒?还是酒灌醉了我们。。。
绝对的艺术
诗是绝对的艺术!这要绝对的个人来完成!不是一个个人,不是一个拥有自我的人,不是一个往里来的人,他不会造就出绝对的诗!
没有“人气”的语言
一首诗,未必会得到很多青睐。这是好事。问题是,当我们写诗的时候,无需想这些诗以外的东西。语言的文明,并不是靠一时的外界造势立起来。诗,他只指向未来,面对未来,未来的自己和世界。有的诗一时得到了许多吹捧,这注定是一时的。
个人的事
诗,是个人的事。外人无法造就一个诗人。外人无法使另一个人的“诗”成为诗。一首糟糕的东西,经别人修改而成为诗——这到底是她的诗?还是修改者的诗?绝对属于后者!
绝对的自我
自我,是绝对的!诗,是绝对必须自我的!
“常规”
“常规”,是一个多余的东西,这东西,却往往将一首诗毁灭!
前提
对“传统”保有足够的警惕。离开所谓的“传统”,这是诗的最大前提。
放弃多余的“写作”
很多东西却需要放弃。并非分开行的写作就是诗。在那些过多的分开行的写作里,并非非要要求都是诗。很多东西,都是多余的,尤其对于诗而言。我在汉字里。但未必时时在诗里。
诗的存在,完全不是普遍的存在;而是很少的存在!对那些多余的看似存在时则不在的东西,果断抛弃!
超后的诗写
过去,我们把它视为历史。当下的,我们把它当作活命;未来的,我们逼视它的文明——超后的——写作——是诗的唯一属性!
三
诗的自性论
本质
通过萨特我们见识了他对艺术的热切呼唤;但“我是本质的。”这句话对于当下似乎仍是一个写作的前提。姑且不论这个“前提”的重要,因为写作者一旦开始,前提已经成为另一种在之所在。好在今天,我们并非将自身完全规定于某种约定俗成的套路;如果真是那样地去写什么作的话,我们会正好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我们充满繁华的世界,对一个个体的重要性究竟表现在哪里?或者说,诗人的繁华是什么?或者说,在此类繁华里,诗人作为的动力究竟是什么?当然我们不会一概否认雅可布的恶作剧;因为“威尼斯的流浪汉”被提香的画舫给解雇了。当然我们在这里产生一些思考是自然的;因为这个正是体香时代的极具绘画特征的社会的另一个镜子。但由此我开始注意这段话“我们看到的是一幅肖像画,它曾经上百次地出现过。是雅可布的肖像还是那海上霸主的肖像?正如你将看见的一样:这座城市和她的画家有着同样的一副面孔。。。”
那么我们的诗人又是怎样的一副面孔?他们的诗与这个世界的关系同处于一个如何的关系之内?也许我的话会及时打上这个时代的烙印;但我实在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也许,我们的一切正好刚刚开始。也许我们都是自性的人种,已经将自己的呼吸无时无刻地散布给这个需要呼吸的世界。但也许,我们还没有时间去贴一张诗歌告示,像那种十分容易就贴完的商业广告,洒满世界。也许那是不可能的;确切地说,那样的事,已经与诗人和诗歌大相径庭。
回到自己,在于自己
虽然在一种看似重复的“事业”里我们已经对西西弗开始淡忘;这却不会成为我们淡忘石头的唯一理由。还因为,在一个动作里,我们看见的不会仅仅是一个动作。我们通常的人会在通常的意义上以为石头被搬动一次就够了;这种“说法”,显而易见,于是乎便成为通常意义上的“意义”。但看得出,只有那些越过“通常意义”的人,他们在看似重复的意义里,表现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舞蹈
在长与短诗之间,高贵的词被置于某种“使用”里。但也只有当词来到其中,一旦被看见,才会发现此词原来具有高贵的性质。我们在自觉里,才会感知词的舞蹈,实际上并不是轻盈的,不是轻而易举的。我们在一种与天鹅有关的舞蹈里会看见——什么是词——词为何意。
——舞蹈者远远不是万念俱灭的人。我发现,万念俱灭者,已经关闭了自己的大门——因为我发现——他的真理已经倾斜到另一种“宗教”。他甚至在为自己的“逃避”进行宗教式的辩解。实际上,我并不需要他的辩解,至少不需要他的辩解来为我的写作进行决然的逃避。
在我看来,舞蹈并非属于神的主宰。诗歌的舞蹈者,他的宗教正是诗歌本身。诗人的词只是诗人的华丽衣装。诗人以此旋转了整个枯燥的世界。风从舞蹈中开始出现。
嘲讽里的文明
萨特通过“追求绝对”,让自己先站在贾科梅蒂那张古板的面孔面前;并以此嘲笑了文明。剩下的事是我们的存在。然而,如果我们的存在也仅仅是一尊毫无辨别能力的肉体,仅仅属于吃喝不愁的胃口,我们就无须谈论文明的被嘲讽了。但我们往往又很自然地站在“文明”的面孔面前心生厌恶。1948年巴黎的《现代》板与21世纪的我们的确具有一段距离;然而,我们所处的时代,依然具有无间距也在情理之中;事实正是这样——当敏感的语言艺术家处于敏感的边沿,他就不会不对事物们产生敏感了。虽然“时过境迁”的时代大张旗鼓地“发展着”“自己的”文明;但纯正的艺术家所要看到的,希望看到的——文明,却远远还在另外的某个地方睡觉。一些“造物”的,“重塑”起来的,“愚公”运动式,无不崛起了更多扭捏的自然主义产物。。。。诗人们肯定对这一切耳熟能详。
稀少的钟声
被钟声所感动的耳朵当然可以尊敬他。事实上,我们并没有钟声做伴。但我们承认有。至少在长相丑陋的敲钟人那里我们听到过圣母院里的巴黎。从此,我们知道了更多的善良。从此我们会追问更多的善良的出处,并追问——善良的钟声被谁敲响。最终我们发现,真正的诗人都具有这种自性。他一面埋头苦干,一面去敲钟。
语言的胜算
即使我们读过但丁和歌德,即使我们一度深陷于庞德,波德莱尔,即使我们感动于里尔克与尼采等人物传;未必就可以超然其外去过活。在语言里,我们为此有过疯狂的过去岁月。是语言还是语言以外的东西——令人想象世界的颤抖?还是颤抖的世界更令人颤抖?我们无不发现,语言成为一种被——自性——主宰的——“合众国”。于是我们认为,诗歌诞生了。但——语言,远远不是单一的语言——它不会仅仅为了制造语言而主宰整个地球。那么,我们说——语言的自性——其实已经高于语言本身——只有在这里——我们会认为一部诗有了希望。也许我们已经具有了——语言的胜算;这远不够——诗,一直就不是在外形式上止步的霸王。
悲哀的伤感
甚至在更多时候我极其对“伤感”反感。我在诗的面前,或者诗在我面前,我们构成了一种存在关系。但是,伤感的诗应该没有彻底属于我。但是,自性,使人会对整个世界表达自身的全部。伤感,只是最为孱弱的一个细节。我不会反对一首诗打动了谁是由于诗的伤感;但我怀疑一首诗的站立完全取决于伤感。
打开,一种自然的属性
在路上,我们打开了自己。这种打开,与单纯的肉体亮相多么不同。但我们的打开又不是所谓幽灵的晃悠。我们打开了自己,取决于我们自身的真实属性——这自然的——自性,任何虚伪之词都难以掩盖他。况且我们是盖不住的。如果我们在某些方面已经原谅了历史,现在却正是改写历史的世纪。实际上一种文学的,诗的改写已经开始显现新的文明——但这种被洞察力极高的人看到的——诗歌所带来的文明——实际上仍然不被更多人领受。当我们打开了自己,继而以一种或多种“颠覆”的手段与思想,徒步于世的时候,我们的欢乐少于沉默——这是自性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难以改变的自身
诗人几乎是难以改变自身的“作为”的。真正的诗人已经站在个人的本质里。本质,成为一个无法更改的动词。他的骨头与血肉均是本质的成活——这自性的——自性本身的——生命!
想到爱并且去爱
想到爱并且去爱。这是真理在自性中无以反驳的真理。即使方式不同。那又怎样?!即使我们已经具有这爱的以及发现与揭示,以及抨击与鞭挞,以及仇恨与憎恶,以及嘲笑与讥讽,以及逆行与反向,以及去掉陈旧与陋习。。。想到爱并且去爱。这是真理在自性中无以反驳的真理。诗人拥有高贵的自性——这个世界多么荣幸!
四
诗的随意论
1
诗,是随意的。与那种强制性的拼凑、捏合具有本质的区别!随意之中的自我,是一个真实的,现身的——自我——这唯一的——可靠的中心!从这里出发,我领会的诗意在更大的随意之间——就是在——存在的随意之间的——用随意的语言——自觉——尽力进行的呈现的诗意!
2
如果一个人说我随意;我会乐于接受这种随意说。在平原大地上寻找着让我可以随意的诗意——我,是个人的夜与昼;我是一个人的地球,森林,动物,自然。。。
3
再也没有令人意识到——“我”——的存在更为重要的生活了。生活,它的豆汁天天需要熬制——这源于我认识的白——这白的存在——令我对干净的液体充满感激的一生。
4
一条固守的街道,包括了我的厮守,像对生活本身的厮守。这是对生活的饱满象征。所有的人,邻居们,都会在我的穿堂风里自由来去。我称之为光彩的隐喻部分深含其中。。。
5
被我念起的那些给我快乐的人子成为诗歌的一个美好人物。但是一个哭泣的声音,会让我想象他的家园和处境。
6
被我记下的,正是那些尊敬我并被我尊敬的人类和事物——我在随意之间,便将他们交付于语言的圣殿!
7
我从此,开始了随意的写作。一种在中间的,自觉的,义无反顾的写作。
8
这个世界并不大。只有我认为的——大!
9
这个地方并不小。只有我认为的——小!
10
一如诗与人心。。。昨天的普夫拉斯街道【】像今天一样,依旧如故。如果没人大喊大叫,那是沉静的风景!
11
有时候我的耳朵丢失在醉鬼的嚎啕里,拔都拔不出来。我坐在那样的热闹里,我会是石头般的哑巴,对世事无言以对。
12
一位兴风作浪者【】——我曾经被她语言以外的花花肠子给挂起来;那上面,粘带了不言自明的轰动效应;又想拉我下马;但这是不可能的!
13
想来,那些已经习惯的恶习们都是由来已久的;我并不奢望在人类文明的荒郊用八匹马将他拉回到干净的地方。那四散的、四顾的、乱撒的浮漂之心,是我悲哀的一大理由。我当然对此鞭长莫及。
14
随她去吧,任它随风而去。中国好多人乐意并愿意这样——找点儿“轰轰烈烈”的事儿干;不沉实的物类们,是这个时代具有特色的臃肿的“风范儿”!
15
忽然想起诸神的事儿——人类是否更愿意信“神的话”,更想通过“神”聊以自慰?!
16
诗只是世界的一面镜子。我在随意之间就把自己交出去了。
17
很多人总想拿诗与“神”挂钩。也许这是一条通向天国的“捷径”?而神,从来不会搭理凡人的琐碎与忧愤。
18
看那些人——在“诗人、诗歌”的“敌对关系”里一度拂扬。他们并没有担忧,也没有思考“诗人与诗歌”的关系。
19
如此“研究”“考虑”“理论”人与世界的关系。。。
20
睡着的“狮子”总有醒的时候。这像是我的另一种奢望。。。
21
让喝醉的人大脑清醒过来——这是一种极大的困难。。。
22
中国人有陷入“文化泥潭”的“危险”;有误入他样的“文明”之兆。但我以为的中国新诗,并没有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23
在诗歌的出现与发展之中,诗歌,作为诗歌,并没有使诗人“成为诗歌的”真正“敌人”!而神大概宁愿“静坐”,而不发声的!
24
谁是诗歌的敌人?也许的确存有这样的人;也许会有这样的心;也许能有这样的思想和行为!
25
诗,在这个时代究竟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只可意会。但无疑,诗,已经走出“庙堂”!
26
过去的诗歌多半是在庙堂之内的,所以那时的诗歌会被称之为“雅”。今天仍然不失风雅的时候;在这样的时候还想附庸风雅之事,还干附庸之事,难免不浪费光阴,难免不葬送自己!
27
实际上,我们再也无需以歌手们“诗歌队伍”的名义,去干那些伤神之事——“壮大”出一个什么耀武扬威的,所谓的——无意识“集体”!
28
诗,是属于个人,诗是来自个人自我——随意的自我!无论从“神”到人,还是从人到人,诗离开自己,离开自身依然沦为“别器”,就没有向心力。至于所谓“诗人”会成为诗的敌人,无非其——还不具有诗人气质,还不能特立独行,还不能抛下功利主义。
29
在说到诗与人的关系时,应该先看其诗,再观其人。这里肯定有一个悖论是不言自明的——我们——是在读诗,还是在读人。我们是先看人,还是再读诗?
30
新诗在中国没有一条康庄大道。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在写?为什么——这么多人对诗满怀激情?而诗人与诗,是分不开的,无法分开的。如果分开了,这说明写诗者,还没到达“难分”地步。但凡写者,有一点是肯定的——至少他还有一些对艺术的良心和良知!
31
对于诗的写作,不会有一个齐刷刷的集体队伍!诗人的称号,或者别人叫你诗人,都是来自自然的!“诗人”,仍是这个时代的皇冠之一!
32
为什么有人总是躲避?这种所谓的“躲避”,也是可以从躲避者自身找到原因的!
33
在这个当下世界,任何称呼都有人在洋装躲避——比如,说你是大款,你是大款,也会躲避不承认;你是流氓,有人这样叫,更不敢承认,甚至会急眼!等等,以此类推。
34
写诗的,写久了的,写好了的,都不是物质的大富!
35
人们还是在写。为什么?因为天底下,穷人仍然居多!不写诗,让自己变富,这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有这么一些人,必须把“大富”之心抛开去!
36
事实的确如此——看吧,这是更大的悖论。你想啊,今天想着吃这个,明天想着吃那样,都想着吃穿什么啦,在诗上的心不少了去,是怪事。如果大富之人还在写诗,可以推断他不但写不好,而且更是附庸风雅!尤其在今天这样的时候、状况里。
37
在诗上搞什么奖项什么的骗局,层出不尽。这是值得警惕的,对于那些很想“出道”或者要名的人!
38
写就是写,不应去上当,特立独行,有一点唯我独尊,有一些孤独,耐一些寂寞,这是写诗的必要!
39
在孤独中去写,可能写出好东西,可能会穷一点,可能要失去很多另外的东西。
40
不是有人已经不写了吗?不是有人已经放弃了吗?也许,放弃写诗,对一些人,的确不是坏事!
41
还有一种人这样说自己,“我是写着玩儿”。其实,这是一种心态;其实你就是不说是“玩儿”,别人也能看出你的“玩儿”。但对这种人,我还能理解。而那种看来很用功的写家,再这样说,就是虚伪。可他这种所谓的“自嘲”,只是在掩盖自己不太好使的东西而已。
42
一位朋友对我说,鲁迅曾经“碰了一鼻子灰”。那么这个时代里,我们不是早已灰头灰脸了吗?!
43
无疑这是一个拒绝诗歌的年景。但拒绝诗歌,并非就要停止诗歌的写作。诗人对于诗歌的写作一直没有停止。
44
读者的多与少一直就不是问题;诗人的诗写,原则上与“公共阅读”无关。诗,无需要求谁都读;更无需抱怨“没人读”。要求人类都写都读诗的时代,是20世纪那个“十年”的事;那正是一个精神虚假,滑稽而不堪一击的时代!
45
我领会更大的随意——正是在我思考之间的——严肃的语言序列的出现!这种朴实的随意性,必然扬弃那些做作的斯文、虚伪的码放、矫情的膻气、胃作酸。。。
46
我一挥而就——这随意的心脏——不会犹豫不决,不能王顾左右而言他。
47
随意之间从这里出发,随意——回到这里——诗内部。随意的自我——自我——是唯一的——可靠中心!
48
我仅仅是在用随意的语言,造就一个诗意的世界。这个愿望很大,我却陷入其中!
49
我的随意的语言,与任何别的制造是对立的;是敌视的;是无法调和的!
50
我走在一条自身的随意所带来的道路上——这条路——只有与诗——紧密结合在一起!
五
诗的中间论
1
这个不幸与幸运交织,纠结的中间。从这里,我们发现了一个世界。
2
好像忽然之间我们已经来到这里。况且是那么久远。。。我们面临了一切。这又是我们直视的一切;这一切,却是我们必须领受的。
3
这个中间,这个干净的中间本身,这个令人爽快着居住的中间。。。
4
无法将“一切”推到门外去:一切,太庞大了——它的阴阳与盛世——它的固执与堕落的面容与身体——它的内脏。。。向着我们,进行着一次次“推手”与撩拨——引诱与色相——我们正是在此基础上,或者“力拔山兮气盖世”,或者风花雪月,或者哭泣,或者大笑。。。
5
一旦来到写作中间,就会经历更多考验。站在语言的排放里,让词安置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也在安置词。
6
内在节奏的变换,原因,开始,中途,终点。。。以至于生命,知道,他已经找不到——已经没有退路。
7
是痛苦的,是纠结的,是两难的,是沉重的。。。有时,没一点轻松可言;而那种先前的快感,无疑是极其短暂的。
8
如果一个人总是轻松地拿下某一部作品,他的轻松来可能来自粗枝大叶。
9
如果谁说自己的写作是玩儿出的写作,我当不会怀疑他的时代主义心态。
10
心血与智慧拌在一起,共同面对了自己和人众。
11
仅有心血是不够的,那是无法拥有一次完成的——智慧,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12
在更低的平原上,注视泛滥四起的诗歌潮水,“我”——被淹没在众人以下的地方;但这种“淹没”,对于我的写作不会产生“影响的焦虑”。虽然我看到了庞大而臃肿的“淹没者”。
13
根本上——不是“潮水”的一部分,我——从不与其争雄。从某种意义上看,我——处于森林的边上。为此,我想到那些真正活在自然中的巨人。。。
14
速成的猪和鸡被我一再讨厌。
15
更讨厌制造这些牲畜的某一只手。当我看到那些臃肿的“肥相”们被一车车带到集市上,我赶快走开。
16
复杂的技艺。这是很好理解的过程。这里,用一个“新”词——“考量”——来考量世界。
17
并不对浅显的水面儿嗤之以鼻;原因是,我的与他的,不存在可比性。
18
“网络写作”,是一个极具嘲讽的词。实际上我并不承认它。我只相信写作的存在;而对所谓的“网络写作”一词嗤之以鼻——这个模糊的“概念”,使一大批“写作”正在误入歧途,在不自觉的“写作”中盲目行走。
19
很快的、爆炒的写作,在一张巨大的网上,赤裸着极大的危险和麻木的“泛意识流”。
20
被时代主义左右出来的——基本上与自身无关的情感泡沫们,大大地矫情了肉麻的荷尔蒙细胞,膨胀了面黄肌瘦的竭斯底里。
21
我更在意艺术的再造过程。。。而不是临摹一些很像的“相”。
22
艺术的语言,往往——是模糊不清的。。。它对生活的构成,来自构成者内心的复杂的梦想成分。
23
对文明的献身!但在这个过程,现身的意义在于——他提供了一种伟大的艺术文本。
24
越过那些晃晃荡荡的岁月,直接来到语言中间。
25
如果需要荷尔蒙来刺激的话,就把它注入血液里。如果真需要荷尔蒙的话,就把它当作写作的动力。
26
在中间!首先是——在!
27
与两面派完全不是一回事。中间,象征着一种完全的——陷入!
28
这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我们以此换取的——却往往是一个与代价不等的方程。
29
并不为那些在此以外谋取了更多利益的利益者感到高兴;事实上,这就是“在”与“不在”的不同性质。
30
所面临的——并不是我们领受的孤独部分,而是自觉地被其占有。
31
各领风骚的时代,降低了自身存在的存在标准——这就是——活着!
32
活着,当这个前提被发现,我们已经在中间走了很远。我一直相信这一点。
33
不用声称自己是在为谁代言;也无需为自己有一点辩解,更无须怨声载道——这——也许才是中间的——自身!
34
不能吃亏的人,难以到达这里。
35
有时候,倾听他人的天籁之音——那来自远方的声音,像从月亮上掉下来,布满我的全身。
36
在一些昨天的日记里发现了今天所没有的。
37
这是一个——告诉世界——呈现世界——发现世界的——什么——结果——的世界——当然是在死后。
38
不是在要求与谁相遇;而是在中间,已经相遇了谁。。。
39
绝不坐井观天;更不是耳鬓厮磨。更难以——没蛋硬挤。
40
被我们见笑的是——以对诗的“写作”来谋生的天才骗子们。
41
写作是清贫的,但我们的写出,确实又很富有。
42
无须去寻找去发现哪一个是同类;同类,自是同类。
43
我们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去挽回自己的失去部分。
44
又望见了水中的船只。它是水的中心。
45
在熟悉的生活里,看到了陌生的生活。
46
在陌生人那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47
记忆,成为我们中间的粮仓。
48
肉体,放在血液里;他成活为赤裸裸的肉体。
49
当发现自己的陌生,我们进一步放开了自己。
50
面对一个世界,它也面对我们。
51
不再说灵魂了;这个东西早已存在于写作中间。
52
夕阳,这是下一个轮回的预示。
53
朝阳,这是另一种开始。
54
再见,这是给想念留有的思考余地。
55
一个遥远的人,我们想起了他,就说明俩人一起涉过同一条河流。
56
“后花园”只是中间的一个场。在这里,我们发现了一种鲜为人知的生动气息。
57
如果放弃这个中间,哈哈:相信他已经具有更好的生活理由。。。
58
我们真的写出了我们居住的河流了吗。。。真的,真的吗。。。
59
更多时候,我们似乎是在隔岸观火——这是十分可悲的事件!
60
必须吃饭;但需求很少,所以谈不上奢求。
61
已经在安排后事了——原因是我们——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62
不知道那些“涉外”的写作想过没有——他——到底写出了什么。。。
63
轮回,也是自己的化身。。。
64
再造。再造。
65
人心的裸露与人性的裸露应该一致——美的裸露。
66
一位大师曾经在绿洲里写下他十分失败的笔记【】。这是艺术的失败,也许与他的为人无关。。。与他的那些成功的作品无关。。。
67
摇旗呐喊已经无济于事;重要的是重新逼视自身存在以及自身与世界的共存关系。
68
歌唱过大地的诗人,在现在,也许,正在思考“为什么”在。
69
白日梦,就像一种更大的希冀——
70
不同的艺术追求者,都在这里,创造着一个更为完美的自身——当然——这——有时更像另一个白日梦。。。
71
揭示并抨击那种不是真理的“真理”。这是我们的目的之一!
72
那些对新诗下看的人人们,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受用的文明,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诗人的贡献。
73
不会对丑恶的无知者有半点同情;但我们会对善良的无知者给予无限的同情。
74
诗人的职能之一就是——将美好的梦想分发给善良的人类!
75
最令人厌恶的正是那些装蒜、装孙的家伙——明明一知半解,还耀武扬威地说自己——“全能”。
76
我养育的事物,是我所爱的。我决不允许他们放任自流。
77
在我的后代里,如果谁是腐败者,就让他去坐牢,绝不姑息养奸。
78
热爱我的人,你绝不会奉承我!
79
背后说我坏话的人,这最可恶的家伙。我不会与其共餐。
80
逃离的人——从生活的一个点上,来到了诗的点上。我往往庆幸于自己这一点——生活的教训,让人更清醒地在写作中散步。。。
81
为人击掌的诗以及为人争论的诗——都在好诗之列——
82
如果有太多忧虑——为怎样写——而经常处于徘徊之中;或者,由于顾虑重重而难以下笔;结果往往都是一样的令人难以接受。
83
终归在一枚词上擦亮自身。
84
想入非非——可能使一个事物具有了真理性——但最终我们相信——是事物本身的光辉——被我们——创造出来。
85
——接下来的生涯,有幸目睹黑暗里的更多黑暗。虽然一些事物和人不会被我轻易握住;但我在孤独中抓住了一些要点和身体。
86
。。。被一种爱所激动,并因此出现在写作中间,但我往往在还没有考虑什么是爱的时候,开始了纸上的旅行。对于爱,我们如此具有激情——
87
从另一端走到前方,也许,那正是对“爱”的回忆。。。
88
产生更多关于写作的考虑。这几乎是激情的推动下开始了目的单纯的开拔。。。
89
诗是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只有在一个中间,只有存在于“一切”里,只有,只能在。
90
。。。在中间之外的——游荡鬼——还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经典与杰作。群居的,不能孤独的——“鬼们”——它们喜欢的是欢宴,是集群式的“狂放”,其难以自觉的“写作——往往将沦为可怜的——“艺术”的乞丐穷鬼式“写作”。
六
诗的存在论
钟声里存在另一种杜撰的灯盏——在它打开的时候,手与整个身体被光芒占领。挑下人类的这些遮羞布,一如被光芒撕开的黑暗,冥冥之中,成为眼里的平原;马走如诗,向远方奔去。。。的确,意识到存在的意义不是一件容易的的事,在它飘过了一个平面时——我们对此景此情似曾相识——然而却在很多不自觉的时刻忽略了它的存在;但是,“我”会告诉我,一切,就像政治已经告诉我的那样——一切,仅仅是一切。。。
把石头放置在石头上。手跟着手在沉默的气息里潜行——要看看,此手,而非彼手的状况;就是这样,此手不是他手;于是放心回到此手上,在密密麻麻的纹理内,查看道路以及合理的河流。。。我们放弃了更多幻想;但我们不能,还不能放弃自身的理想。事实上,诸如此类的,无法放弃的事物相当多。。。只是,我们只是在世界里分辨着是非曲直;揣摩着真理的意义。。。
。。。的确,这是一个太过闭塞的地方;住下,姑且,再用后半生来占有它;的的确确的钟声时常来袭,那时候我醒着,或者已经睡去。。。
。。。的确,在庞德那里看见了一种恢弘的巨大场景。但并不是说中国人没有这样的境遇。但要求中国人具有这样的境遇似乎是困难的。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在这样的境遇里让自身恢弘一些?但是中国人为什么那样“忽略”恢宏而去要求自己“快捷”的写作?中国人。。。中国人似乎还很单纯,似乎还很单薄;似乎还没有这种想法,或者还没有具备这种勇气。。。
我们喜欢在短小精悍里造就自己。从古文到新文——但凡多是如此。似乎在另一些境遇里还没有感到更多自己对自己的不满——最大的不满也许仅仅是——诗人自身的——不被善待的——所谓不满——但——为什么会有这些不满——这些不满——是一个诗人必须有的不满吗——
在“不满”之外选择另一种写作。这让许多人怀疑胆量,材质和勇敢。对我而言,单单地纯粹地呆在“短里”,已经不太现实了;对于过去的存在——我以为那是一种单薄的存在——为此——曾几何时下看过自己的过去。。。但写作肯定是纯粹的——在写作本身里,所有的不满源自我对自身的已经有了的存在的不满。
语言带来了珍贵的快乐——断断续续或想入非非,就像我们在走动那样。。。但也许抽完最后一根烟,就有人准备后事了。
对于时代的修改是必要的——已经在修改你了:时代——那些时代主义者面时常发出一个“雷人的”屁——该怎样对此嗤之以鼻。。。无数蛆虫与一条蛆虫一样,在垃圾上蛹动;被挖出、被割掉的——生殖器——再也不属于之后的太监;哗变。像任何哗变微不足道,正如零点的节奏,惯于停在无电的夜晚....
一棵树成为一个国家;一个队伍在这里形成,开拔。。。没有到过这个国家,无需谈论这个故乡;赖在这里的人,睡眠很足;认识地图,这就意味水将他包围并可能把他吃掉。压缩于掌心的世界,就是一个人的地理。。。
一场婚宴已经完成它的使命;正如一场战争里——很多文化封住了命运的命门;诗人所需要的顾怜无足轻重,就像物质主义者对一条经文的浅薄的顾盼。。。在个别人的洋名上,我又一次看到鲁迅所鄙视的假洋鬼子。
语言里放着全部财产:解开密码的人也许,可以拥有全部。在写作中,意识到,语言——带来的快乐异常珍贵!因为这样的快乐,相当稀少。所以珍惜这快乐!
固然难以在语言里脱身,固然已经日上三竿;“固然”太多了,也就失去了更多遗憾。从闭塞的内陆到开放的繁华地带,经历是存在的唯一理由——当“我”来到,离去,惆怅,困惑。。。那个充满激情的自身便带着他难以弃绝的奔赴。。。
实际上,自我,完全是一种自己的多情——这甚至包括了一生的献身。对!快乐,是独立的快乐;无法被任何事物所代替。但任何事物都具有被快乐注入的可能!有“我”的世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对臃肿一词的感受得自于我——对中国新诗的感受。臃肿,它让我在中国新诗领域看到过多的下作与百无聊赖。我经常看到“我怎样。。。”,“我要。。。”,“我将。。。”,“我又。。。”等等“起承转合”的形式下——“开始”的“新诗”队列或列阵。我并非讨厌这种形式的一再出现;而是十分厌恶这种形式之所带出的臃肿的分行。这里的“我”,究竟还有多少“我”呢???
但很多人一直对形式有着相当大的误解——他们认为的形式——大凡就是这种形式了;于是乎,便“我怎样”地喋喋不休。“我”当然是重要之重要。如果没“我”,那还叫诗吗?没有“我”的诗,还可以称之为艺术吗?“我”,在中国新诗里,一直被提及,一直要求重视之。这说明,诗,如果没“我”,那是万万要不得的。但实际上,当今的新诗,没“我”的占绝大多数;有“我”的少之又少。有人会说“我写的是自己的感情”,怎么会没“我”?我们就说这个“自己的感情”——
在这里:姑且把他看成一棵草来看他,姑且就像在风里听着好听的大风;就像听见抒情的人的呼吸,那样你就不寂寞了——“善良的青花”——善良的青花,再一次杜撰你就是我的错误。在更近的地方我应该面向整个河流喊出一个怀揣已久的姓名。正好是芬芳四起的季节,大路一条一条走向自己的归宿。而我暗恋的女性干净地活在水边。青花,与瓷无关的身子比瓷更为中国;我来到你的身边就减少了许多不安。。。
怀念天国人“H·Z”——见不到,也就彻底放心了,在去往天国的路上,见不到他,就不担心一个人完不完蛋;见不到他,不用恐怕梦想遗失;;见不到要见的人,风声越来越大。风声。我热爱这个名词,这种奇异的表白不过分,见不到他,就像他已经完蛋;对于他的存在,我始终无法忘掉——一个写诗的人才,头发也曾经很长。在头发与艺术之间见不到他,我在增加一倍的遗憾,并不是我太在乎存在,见不到他只是让我停在另一段时间。。。
读另一些长过头发的诗,他的诗比头发长,但他往往是看不见的,他的存在,在他与诗之间。我不重视头发的样子;我从不在意一个人个子高低,一度痴迷的人,语言更长一些,在语言与思想之间。。。头发和个子谁重要;总之我见不到他了,曾经的哥们儿,就像他完蛋的艺术生涯;就像抒情的头发一飘就不见了。我看见头发就想到抒情,梦中的飘像更好的飘,飘啊飘啊,让人想发黑的青春——
忽然变白了——那是一些岁月的最好佐证;一些无法捋顺的骄傲,退到形式里就苍白起来,就像下雨天,被我看见的,水中的头发,怎么也飘不起来;那时,抒情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我真的看不见世界如何如何,风景也在大煞风景,就像我从未以为的那样,天国,在而不在。。。
基础——对面的人在盖房子;对面,就在对着我的面前,一生啊,竟然到了又盖房子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很大了,盖房子不是坏事,这他应该知道把房子盖好,这应该是对的,基础又怎样?我是说在地表以下有多少层砖,应该有多少层砖;他能让地下有多少层砖——我知道他已经盖好房子了;我知道房子的问题太大了,但是地下有砖吗?应该有的东西,都有吗?,一所房子的重量是多少?基础,一个正视的问题,无法回避啊——
风水师——?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人,问问他祖国正在哪块地里生活;或者民族,是否还有一个精神存在;或者人民;或者公民或者人类;以及你我,这些由什么构成;我当然知道这些压根儿。。。的事儿。。。不归我管。。。
我无法告诉世界“我们要给世界一些什么”。具体起来——在一些重大历史事件面前,我们无法将一些倒过去的细节给正回来——但是,我们的诗,究竟为什么存在?“节奏在波浪上呈现了阔大的气势。。。”这意味著什么?“统一的种子”,更像一种象形物,在这些物上,我们至少应该将物下的“物”呈示出来,交给世界;但这种“交出”,往往使更多人难以在一时看懂;但诗人所做的,往往又不是——将一个预先的真理拿给世界。但无疑,我们在“流浪的境遇”里,在说出“什么——”
我总觉得。。。学者孟女士要比诗人欧阳氏技高一筹——这是由于前者——不是故意将北岛置于了学者自己的叙述范围,而是她深深置身了诗人的境遇,看到另一种更为宏大的生命——诗的存在!在孟女士眼里——她的费里尼电影,早已“穿过光明”,她所认为的“安东尼奥”与“朱利亚特”,成为了——最后的昭示般的“你我”。。。的“大路”——
悲剧,成为诗意的容器。这唯一的器皿,它的词性,像更为大方的屋宇——它之下,具有足够的诗意,隐含于黑暗——那不被诗人轻易悬挂的“物”性。。。实际上早已被诗人抓住。。。固然——那道“午夜之门”来自一个诗人的容器;但是,我已经进来,已经呆了很久。。。一个被国家逼上梁山的流浪之徒——他的宿命,得自于自己的诗性的流露。。。
往外走?那是不可能的。。。瞧——那些人,那些蹬鼻子上脸的中国人人们——站在中产阶级的台阶上,正在炫耀手上的一瓶劣质洋酒——他未必知道那是一瓶假货。那些站在存在之外的站者——不会真正的爱上谁;那些真正的意淫者——字里行间都在炫耀自己的饱胀的物质主义脸面;对,他们并不需要诗来完成一个时代主义的肉体。
七
诗的审美论
1
真正的诗歌阅读者是高贵的——这些高贵者会将纯粹的艺术视为珍宝——这些高贵的阅读者,同时已经将高贵的事物以外的那些所谓的文明杂耍们抛乎弃之!
2
高贵的阅读者具有高贵的精神与思想,所以他们涉足与探入语言以内,与写作者一起感同身受地体察着整个世界的幸福与苦难!
3
对于诗的真正的审美,从没有消失过,没有停止过,没有呆滞过。因为这些高贵的阅读,来自阅读者公平、正义、善良、艺术的灵魂。因为阅读的审美,使阅读者——在这个时代弄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与世界。
4
这是个无所谓的时代吗,真是谁也不尿谁的时代?对诗的阅读是否更像一种可有可无的“闲事”?也许真正的阅读者都在想这些问题;而阅读是存在的,存在于真正的顺乎自然的阅读;而不是勉为其难的走马观花。
5
在自然中阅读,阅读才可能成为有效的阅读。而有效的阅读,只在共通者内心之间发生。而这种发生,只会存在于人与世界的真相之间;而这种真相却只能被时间剥离,剥开。
6
勉为其难的阅读已经越来越多,这是事实——这样的“阅读”却表现在个人的乐而思蜀上,这样的阅读还不能称其为真阅读,走马观花的“阅读”只是看看而已。。。
7
但是,谁也不能要求别人对任何东西都表示出十分的关心;对阅读的要求,往往是一种过分的强制或强加;这样的要求,往往会很滑稽。
8
诗,似乎已经是不能向时代提出任何要求的语言;而思想,形同虚设地被含于语言以内;问津诗歌的阅读者,在这里,往往也会表现出另一种莫大的孤独。
9
伟大的作品,也无法让每一个读者或者“看到者”对其进行膜拜式的理解与阅读。这里边还有更多因素,包括文化的理解力,个人的偏好、向心力,以及道不同的异向心理等等。
10
在伟大的作品面前,谁又能让不算阅读的阅读轻易离去?!阅读,会牵扯到审美问题。但是,我们似乎没有必要要求每一个“看家”都抱定审美观。即使任何一个时代,其实都没有一个作者去这样要求的。
11
当下诗歌阅读审美的“不可原谅性”,的确是一个具有时代特征,成为一种时代主义的泛滥形式儿的“阅读”被凸显。这是否与当下诗歌的乱云飞渡,“胡作非为”有关?!
12
从表面上看,诗的写作的过多的盲从与想入非非,将诗歌推入了戏子式的舞台,显现着形式主义轰然的锣鼓声腔。这种乱云飞渡的“诗歌”“世界”,产生了这样的乱云飞渡的各种姿势;也许是正常的?。也许几乎是无可厚非的?。
13
诗歌的产生与生产,并不是齐刷刷的木头被切割而来;无论何种诗歌的出笼,它们的出,都会从一个人的原因出发,都是在一个人的个人坐标上“完成”。
14
当阅读者来到诗歌中,至少可以用自己的审美来衡量优劣。但这种种“阅读”里,审美的阅读成分往往是少量的;一般的阅读只是停留在一般的好恶上;二般的阅读,却是真正的审美;二般阅读,属于二般的阅读者,这种阅读者,往往是挑剔的,钻牛角的,刨根问底的;这种阅读者甚至在个人的阅读里对一首诗进行了“二度创作”——他会想到——如果这首是这样写或者那样写——是否更好——这些问题。二般的审美阅读,从思想的根本上完成了一首诗,这是因为:写作与阅读这两者是难以分割的——甚至是纠结在一起,共同面对了世界!一首诗固然从写作者意志开始,以至于到达不可改变的“身体”。
15
但当它进入人类对诗歌的阅读审美过程,就成为“不可原谅”的诗歌。这种难以原谅的审视,固然挑剔而刺头,却是难得的珍贵之举!比如当下的诗歌出现几乎层出不尽,甚而“过剩”;在这里,审美的阅读,便成为屈指可数的。真正的阅读者,总是从具体的语言出发,从而进入并到达诗的内核。
16
具有审美的阅读者究竟具有什么样的“标准”?这似乎不用解释,因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标准”。但毋庸置疑的是,每一个人,无论他怎样审美,他都是在审美,都是在具有对作品的“不可原谅性”里,进行着审美这一享受过程。
17
北岛有一首诗《触电》。我们并不会问——究竟应该怎样阅读并审美这首诗;虽然我们可以在中间找到某种阅读共性;但最终阅读者会选择自己的审美意识,并对诗审美下去。一般性阅读者会以为——那只是一种人被电击的感觉。区别与差异因此出来了——高超的诗人不会仅仅停留在表面的“电击”的感觉上;但如果说,“电击”可以被泛指为一个时代的一代人的觉悟,那么,这种“触电”,实在又具有二般的语境下的语意!这里,我们已经无需再问诗人为什么会这样写,写这样的“现象”。因为《触电》已经属于历史的觉悟了!我们知道,马拉美在他的《打钟人》曾经这样说“打钟人用晨光唤醒的鸟儿扑簌簌擦身而过。。。”。
18
在这里,我们的审美同样会有各自的觉悟。我想说的是,假如我们已经进入到诗中,审美一是必要的,而是不同的,三是各不相让的——这一切,均是对诗的阅读的不可原谅性的重要表现。这种种表现,体现的恰恰是我们对艺术的最大尊重之一!因为“我来了,我进入,我到达,我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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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们所处的时代,我们就应该明白, 诗歌:在这个时代里的阅读,更要顺乎自然起来;而不是要求人们“强行进入”的;而不是非要别人理解的;而不是怨天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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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诗人和他的作品的出现,甚至是并不关心谁来读的,甚至是任由作品本身去“流浪”的、去“漂流”的、去被时间过滤的!而人类的当下目光不过是时间的一个瞬间、一个分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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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一切的生发根源;阅读也是这样!
22
诗人和他的诗也是难以饿死的。即使诗的读者明显减少每况愈下,这根本不会成为艺术的磨难和困境。因为诗人的写作,根本上不是写作以外的要求,根本不是被谁抬举的东西,根本不会是祈求施舍的乞丐式。
23
诗人,从不靠语言来维持个人的生计!诗,从没有靠谁谁来布施!关于诗的审美,只能是愿意审美者的真切陷入。对于这些同样高贵的真切者,诗人的致敬已经深深包含在诗本身!
24
语言,并不是一般的汉语性铺排与解读;而是高于汉语的汉语的文化语言系数和参照物本身的再创。
25
人们对某一首诗会说“语言不行”,这是指它的惯性的老化的结构与叙述。如果认识到这一点,对诗的阅读也许会更为自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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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嘴巴多么次要,他在许多寄生虫里颐养天年;嘴巴在舌头以外吹出弥天大谎笼罩天下;我是谁?在我记事的历史中,我是谁——趟着谎言生活——嘴巴在我的嘴上叼烟,骂人,讥讽圣人,贬低恶人;嘴巴对天灾不满对人祸讨厌,对色情瞪眼,对弱者颤抖,对霸道嗤之以鼻。嘴巴对艺术情有独钟;而我的世界绝不是一个更小的局部;而时间比遥远更为遥远。。。如果阅读——意识到——“嘴巴”仅仅是一种外在的存在,也许,阅读者已经开始了最为审美的审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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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来到诗内,审美,才可能开始。这种“诗内”,是语言的经脉交织而成的。他打开了心灵。他使阅读,进一步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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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诗人这样说“黄昏,是一部梯子。。。”,这就是诗。为什么?首先因为他给人了一种生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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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粮食里倾听水声”。这是诗,因为他首先令人置身于阔大的立体空间。
30
“我不相信”。这也是诗,不过他是一个时代的思辨力的有效提纯。
31
阅读者总是通过了语言——到达了语言——提升了语言的魅力。阅读者——他在阅读的过程——进一步让诗成为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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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诗的优劣与好坏,往往被审美者来权衡。固然写作者总是以为自己的写作是好的;但是,好诗,至少在真实的、真正的阅读这里,具有一个起码的“标准”——他可能是这,他也可能是那。
33
诗中的哲学意味,往往是一个“标准”,有人以为此意味越深越好;未必。诗的完全哲学化之后,我们可以叫他哲学,却不能够再叫他诗。哲学,是另一个范畴;哲学化,会让诗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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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诗探入的尖锐性,是审美的一个重要标志。尖锐的探入之后,阅读,会发现,有很多东西并不属于诗——因为那种浅在的汉语,只是通过一些正常的语法关系,讲一些土话或普通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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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诗歌的阅读思考。什么是审美?至少在阅读中思考就是其一。思考什么?思考一首诗与世界的关系中,语言呈示的是什么!而审美“标准”的高低会导致阅读——对一首诗的高下判断——粗俗的阅读是低标准,高贵的读者有高标准——而真正的审美——来自高标准之下的细致性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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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类有了对诗的高尚性阅读,就产生了对诗歌的接受!这些高尚的阅读,同样来自高尚的心灵,这些心灵,同样成为人类文明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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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高尚的心灵会对诗提出更高的艺术要求——这不过分——这种要求是正常的要求——这心灵的要求甚至是无与伦比的高贵——因为人类的文明——往往还靠这些阅读去提高!比如北岛的《回答》,现在很多人往往对此不肖一顾,可能有更多原因在里面;但是,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在讨论这首诗?对诗的持续性讨论本身就说明诗的审美存在价值!
38
对诗歌的崇拜,也是审美的最佳效果之一!当一首或一部诗通过了人类的审美过程——实际上这首诗已经达到被高贵性阅读者的道义和情感认可,那么,这首诗就在阅读者这里成功了!在这里,对这样的一首成功的诗的崇拜自然产生,就不足为奇!
39
是高贵的阅读对诗歌产生了更多高贵的冥想!这是写作者的福气!
40
多少人已经以及正在不自觉地滑向对诗歌的闲言碎语的深渊?多少人对诗歌以指鹿为马或者以风马牛不相及的形式作践诗歌——这样的看——绝对不是真正的阅读!因为这样的“看”等于白看,等于瞎看——一种无知的看——一种马马虎虎的看——根本没有来到审美的阅读之中!
41
对诗歌的存在性锲入——是审美者的自觉;这种自觉的锲入,首先保证了阅读的高度性。
42
对诗歌的“时代性”怀疑以及对诗歌的历史性肯定,均来自审美者高度的审美过程!
43
对诗歌的具体性审判——是一个审美者高度自觉的极大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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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诗歌的概括性享用,却是审美者与写作者共通的最大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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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诗歌的宏观与微观的拥抱与爱戴——这几乎是审美者良知和良心的造化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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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一切均遭致怀疑的时代,审美中的诗歌也遭受磨难与怀疑。 诗的长与短也成为审美的范畴。长与短,还是具有极大区别的,一如葱棵与田野的区别,一如大象与蚂蚁的区别。在“长与短”里,究竟什么是最为恰当与可靠的审美?这几乎也是审美过程中必须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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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人们愿意在更多的短东西里进行审美;短东西,更能一下子,或者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审美——被看出来内涵,被明白它在说什么,被以为它的艺术性,被一目了然等。其实这往往也是审美的偏见;但毕竟是在审美了。当人们在读波德莱尔,实际上就是在诗人的浪漫气质那里往里走;当人们读鲁迅,其实就是对鲁迅的人文豪气与人性的硬度进行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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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般情况下,少数人走进长东西里,与诗人一起审视阔大的天空大地江河湖泊。这种对长东西的审美过程更像对世界的纵横体验与观察、想象与发酵——这是一个复杂的审美过程、一个更为庞大的系统工程、一个漫长的觉他与自觉过程!审美者在这里——呼吸、长坐、吃饭、梦想。。。品尝语言和思想,探视结构的形成,看望森林的静穆,发现社会的真相。。。
49
具有先知先觉的阅读者,不会放弃对诗歌的一点一滴的惊奇与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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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者一旦走到语言里,他就会具有高尚的觉悟——他会在某种节奏里,与写作者一起步入独特的音乐天堂。
51
在一个时间里,阅读的激情大于疲惫。
52
这个时代的诗人向真正的阅读者致敬,是必须的!
53
诗人与阅读者一起完成着一个世界!
八
诗的三段论
1
诗歌不是口号;从来无需口号。口号,早已被时间淹死。诗是自觉写作中的人类真相;是任何时代的诗人的特征。诗歌写作,不是几把实验,并非气短的命鬼——当这个时代不需要诗歌时,这个世界的支离破碎正在形成,我们的球,开始面目全非——等等一切的糊糊涂涂,马马虎虎,物人倒置,肠心不古,等等地哗变、纠结、黑暗。。。之时——诗歌诞生了!!!也只有此时,也只有现在,也只有当代,也只有当下,诗歌,这种伟大的事物,得以现身,呈示了珍贵。也只有当人群敷衍趋势地走向“他想”时,也只有许多人忘掉语言时,也只有膨胀的物心被欲望拉扯得不被自个儿认识时——诗歌的高贵,真实地出现!
2
诗歌是由静然之心培植的生命。语言是淡然和肃静的灵魂养成的贵族血液。诗,甚至只适合“采菊东篱下”者的细致写作;只应用于对时代不削于顾的身体与活命。人开始离开诗歌,也是诗歌对此人等的抛弃。一种高贵的精神,属于高贵的生命之躯。诗歌,只对应于高贵的写作与阅读。诗歌,本身不存在阴阳之谋;它是坦荡的、逼真的、入怀的、透骨的、明澈的;诗歌,不存在写作的“悔意”;不存在跋涉的歉疚;不存在膜拜、奉承、迎合、溜须拍马。诗——这平凡中的奇迹——直到诗人的晚年与死!然而,我已的确看见几个鬼鬼祟祟者,正在变成所谓的诗人!
3
诗歌是抒情的,同时是叙述的“叙事”。这个无限的过程,来自诗人的写作无限生涯。“西出阳关无故人”只是一个路上的支点;而不是语言的终结。更不会是“大功告成”式的形式主义的枯萎。更不会是人欢马叫一样的集体狂欢;更不是所谓的所有主义之下的一夜时尚、流行、演戏、演习、宴席、窃喜、手淫、交媾!对于诗的走马观花,是部分读者的事。而诗的写作是写作者理应正视的事。二者从不矛盾。诗,允许“仁者见仁”;但写作者不能在“语言”上操蛋;如果谁拿诗歌操蛋,这家伙就是操蛋玩意儿;这等家伙甚至就有个只会操蛋的肉体啦。拿所谓的“诗歌”操蛋的人,是没有元气的人;没有元气的人,只有怨气,没有底气;没有底气者,何来智慧与才华?!没有智慧与才华,何而写诗?写着玩儿吗?这是狗屁话!与其“在”诗里玩儿,不如回家卖红薯,换二两酒钱。
——横竖三一宁2011年至2013年完稿;2013年12月病中
第一次整理,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