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徐老、庆成兄、无为兄、王法兄、白云妹妹、梁博、胜林、振中等各位诗歌义工!
匆匆忙忙贴出又忙开了!
由于俗事缠身,过去的一年我可能只来过四五次,正好是传统节日,我这位流派网的老同学我也算是回家吧。值此机会,感谢常年在流派网辛劳付出的各位朋友,正是你们的昼夜付出,流派网还得以持续发展,赢得今天的一片天地;同时感谢很多新来的朋友,更是你们的加盟,才让流派网始终保持着蓬勃的生机。
由于自去年四月开始就一直在忙一部长篇,当接到白云访谈的邀请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哪里有时间整理这么多诗歌啊!接着我想到去年五月份韩文戈给我约过几十首诗歌、评论与创作年表和文学活动的的稿件还没有给他呢,而去年十月在成都,《存在》的陶春也是要类似的稿件用于《存在》20周年纪念专刊,因而在准备宫白云的稿件时我就想把三份约稿放在一起,我想以后还有哪些朋友需要的时候我就不用在重新准备了,朋友们自己到流派网取便是。源于这样一个朴素的想法,便形成了我贴出来的这个样子,如有什么不妥请朋友们谅解!
匆匆忙忙贴出又忙开了!
由于俗事缠身,过去的一年我可能只来过四五次,正好是传统节日,我这位流派网的老同学我也算是回家吧。值此机会,感谢常年在流派网辛劳付出的各位朋友,正是你们的昼夜付出,流派网还得以持续发展,赢得今天的一片天地;同时感谢很多新来的朋友,更是你们的加盟,才让流派网始终保持着蓬勃的生机。
由于自去年四月开始就一直在忙一部长篇,当接到白云访谈的邀请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哪里有时间整理这么多诗歌啊!接着我想到去年五月份韩文戈给我约过几十首诗歌、评论与创作年表和文学活动的的稿件还没有给他呢,而去年十月在成都,《存在》的陶春也是要类似的稿件用于《存在》20周年纪念专刊,因而在准备宫白云的稿件时我就想把三份约稿放在一起,我想以后还有哪些朋友需要的时候我就不用在重新准备了,朋友们自己到流派网取便是。源于这样一个朴素的想法,便形成了我贴出来的这个样子,如有什么不妥请朋友们谅解!
---南鸥 2016-2-18
南鸥||《三十首诗歌与文学年表》
八十年代||时间的废墟(五首)
《河滩上躺着一艘空船》
《长城》
《一只鹰代替了天空所有的言辞》
《大禹》
《一条河流在血管中蜿蜒》
九十年代||从墓中醒来(七首)
《午夜,我停在一把手术刀上》
《在一具腐尸上安排自己的表情》
《收 容》(长诗节选)
《秋天的背景》
《我被举到比太阳更高的地方》
《黄金是另一种黑暗》
《月亮悄悄消瘦》
新世纪||另一种拯救(十八首)
《穿过孤独的哲学》(组诗)
《整个春天,只剩下一根肋骨》
《玻璃人》
《阳光,在我手掌上断裂》
《地平线是一位死者微闭的眼帘》
《在一条鞭子上寻找呼吸》|
《断碑,或午夜的自画像》
《渴望时间最后的修饰》
《所有的汉字,都是我满朝的文武》
《如果我在这个冬天死去》
《顶着天空的蚂蚁》
《他们收割了一万年的阳光》
《一只野兽在我的体内昼夜走动》
《不要在我的灵魂张灯结彩》
《雕刻时光》
《狂欢之后》
《惩罚》
新世纪||另一种拯救(十八首)
01《惩 罚》
惩罚他,他来自黑暗
他身披九十九个太阳,而他的光芒
让世界瞬间变成黑暗。他来自
黑暗的内部
惩罚他,他是一位百年的哑巴
他的哑让所有的语言从此蒙上尘埃
黯然失声。一把提琴泪流满面
从此拉断自己的琴弦
惩罚他,他出生卑微
他的卑微令天空弯下高贵的身躯
他没有姓氏,他打破了疆域
取消了家族的尊卑
惩罚他,必须惩罚他
用一位死者的荣光,用一千位少女的初吻
惩罚他,用翩翩起舞的三千宫妃
或者万里河山
2015年2月26日于贵阳海德栖园
(原载《新诗刊》2015年第2期)
02《狂欢之后》
蚂蚁爬动着自己的宿命
一粒谷物,无力支撑大地的黄昏
米酒的记忆九曲深幽,重阳的
火焰慢慢变黄。当人们从酒窖醒来
万家灯火熄灭,谁来守望
那来年的重阳
一只苹果把秋天举过头顶
秋天被火焰昼夜解读。当火焰被灰烬说出
当灰烬飘散记忆,谁以逝者的言辞
诉说秋天的苍凉。枯瘦的土地
无法将血液流向枝头,只有风
摇动最后的表情
其实火焰藏着天空的野心
瞬间的闪耀,挥霍了昂贵的一生
当黑暗吞噬了最后的星光
天空终将露出白生生的骨头
当万物失血,只有逝者
向天空赎罪
2015年元月10日于贵阳
(原载《新诗刊》2015年第2期, 选载杨志学唐诗主编《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5卷》)
03《雕刻时光》
当黑白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
他被一束光雕刻,完成了自己的宿命
他交出染色体的纹理与姓氏
交出了生辰八字。一张脸被刻成废墟
时光只剩下遗址,只有一具
躯壳从风中穿过
与此同时他也变成了雕刻家
高耸的阳具才华横溢,伸向黑夜的私处
他被时光挽留,他也雕刻了时光
就像一位早逝的天才在午夜重新复活
每一刻痕都是绝笔,每道幽光
都是千古绝唱
就像野火,就像野火的眼神
就像眼神从幽暗中射出的千年的雷声
就像躲在雷声背后的一场大雨
碑文被洗得发亮,它们说出了真相
时间泛出了绿斑,晶亮的盐
从海面浮现
就像那风,就像那风的舌尖
就像舌尖上的闪电,就像闪电的刀锋
剖开黑暗。幽暗的夜空从此
灯火阑珊,腐烂的身体又重新展开
那些死去的灵魂,又重新获得
众神的启迪
2014年11月于贵阳
(原载《新诗刊》2015年第2期)
04《不要在我的灵魂张灯结彩》
聚光灯只能打开虚幻的吗啡
已经习惯暗夜,正独享它的孤寂与寒冷
我知道,那些致命的意象只能在
暗夜的底片上浮现。感谢加冕与恩赐
我已经镶入暗夜的体内,正在向
它的心脏地带昼夜挺进
正在回到从前
孤寂是一种修炼,是一种
百年的福气。就像酒神洞藏千年的原酒
日月蕴藏着精华。请不要惊落
覆盖日月的白霜,不要在我的灵魂
张灯结彩,更不要给时间
抹上靓妆。请记住:素面朝天
才是最高贵的容颜
2015年元月6日于贵阳
(原载《新诗刊》2015年第2期)
05《一只野兽在我体内昼夜走动》
走吧,永远不要停下来
四肢交替,搬动清晨又搬动着黄昏
其实,你最好在我的体内
定居下来生儿育女,以国王的名义
颁布法典。一张死者的嘴
覆盖着地平线
很多年了,其实我的身体
就像你的占领区。空旷的胃如你的广场
心脏是你的行宫。但是我们彼此
假装不认识。在假寐中对峙
沉默代替了真理,弯曲的脊椎
支撑虚幻的美德
2015年元月8日于贵阳
(原载《新诗刊》2015年第2期)
06《他们收割了一万年的阳光》
该遗忘的,早已经遗忘
我的血液,我的家乡,我千年的姓氏
那些被反复肢解的时光就像
体内,被割掉的器官
今天,我没有权力遗忘
今天只属于亡灵,他们是时间的审判者
那些细节,染红喜马拉雅山的雪峰
他们提升了今天的海拔
他们从废墟里探出头来
黑洞洞的眼眶,命令钢铁重新回到钢炉
命令一条古老的河流,从此
倒挂在天上
他们让时间哑口无言
让每一天,都变成了时间的赝品
他们躺在地下,他们收割了
亿万年的阳光
2013年6月4日于贵阳
(入选李小雨主编花城版《2014中国诗歌年选》,张智主编“中-英-希腊语对照”版《中国当代十家诗人诗选》,英文版《世界诗歌年鉴2013》,《新世纪贵州12人诗选》)
07《顶着天空的蚂蚁》
一生都在幽暗的角落里爬行
都在搬动天气,搬动骨头的残渣
它们最先听到风暴,最先被
卷走或被掩埋
它们昼夜顶着天空,它们
要让树木、庄稼和屋顶安静地生长
每天黄昏,它们就坐在天幕
看着荒野的石头,长成童话
其实,它们是大地的老祖宗
又是私生子。它们在乱石间昼夜爬行
精细的肚皮,昼夜擦出火焰
但是人们听不懂,也看不见
2013年9月8日内蒙锡林郭勒盟
(入选李小雨主编花城版《2013中国诗歌年选》; 杨志学唐诗主编《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3卷; 杨克主编《中国新诗年鉴》2013—2014卷; 张智主编中-英-希腊语对照”版《中国当代十家诗人诗选》,《新世纪贵州12人诗选》)
08《如果我在这个冬天死去》
如果我在这个冬天死去
谁会在我的坟头失忆;谁会折断手中
虚无的笔,扯下天幕下的谎言
谁会折回一条河流的源头闻鸡起舞
谁会用素白的菊花,打败记忆
修改时间的容颜
低矮的天空压迫着头顶
街道和房屋,在阳光的装饰下变形
一块荒野的断碑是唯一的风景
不知道是时间的旨意,还是它
开启了时间。传说绵延千年
撞击着时空
这个冬天我好像已提前预定
其实一万年前,我就牵着神明的衣角
流亡的人,从刀锋上回到故乡
就像预设了千年的一次隐秘之旅
或是将洗了又洗,反复折叠的
灵魂,昼夜迁徙
2013年11月20日于贵阳海德栖园
(入选张智主编英文版《世界诗歌年鉴2013》,“中-英-希腊语对照”版《中国当代十家诗人诗选》,唐诗主编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中国当代诗歌导读》,《新世纪贵州12人诗选》)
09《所有的汉字都是我满朝的文武》
留下一堆生涩的普通话, 留下
被阉割的器官,留下被拦腰斩断的青春
顺天承应, 还没有缝合的伤口
翻卷着贫民的屋顶。黄昏打开深宫
从胸口飞出的寒鸦,闪出一道
春天的口谕
我从来就不是他人的子民
更不是皇亲国戚。我的血液只流向天空
我只属于粗糙的大地和天外之天
时间的背后掩映我的故乡
我醉卧故乡的草地,千年
狂饮,一万年不醒
其实,黑夜藏着我的舞台
我就是自己的主角。一个人独步的传奇
在词语间策马而行,狂醉的身影
穿越古今。我敲打着键盘
所有的汉字都是我
满朝的文武
其实我的胸脯起伏着疆土
我就是自己的国王。我的书房是皇宫
沉默的书卷浮动五千年的暗香
我睁开眼睛,所有的山河都是春天
我入梦,五千年的历史
昼夜迁徙而来
2011年2月1日于贵阳
(原载《中国诗歌》2012年第4期头条栏目, 选载《新世纪贵州12人诗选》,张智主编的《中国新诗300首1917—2012》汉英读本)
10《渴望时间最后的修饰》
我说过,渴望时间的修饰
就像落日修饰地平线,海啸修饰纸船
一条鳄鱼皮的鞭子或一把古剑
是最动人的语言,一束蓝色的光焰
才华横溢。甚至用病毒,甚至
用一张死者的脸
但不许鲜花,不许那些露珠
打开白昼和黑夜。那些百变魔女的细腰
只能装饰午夜的长街,只能让柳条
抚弄初开的眼睛。午夜薄得像
宝蓝色的冰片,墙上的挂钟
欺骗了一万年的阳光
梅雨的消息藏在千里之外
那些阴暗的词,腐烂一千次的舌尖
早已蠢蠢欲动。天空开始倾斜
每一个季节都已赤身裸体
不许癌变的梅雨,靠近季节
不许病毒渗透时间
2011年4月8日于贵阳海德庄园
(原载《中国诗歌》2012年第4期头条栏目, 选载张智主编的《中国新诗300首1917—2012》汉英读本, 印度英文版《当代世界诗选》,《新世纪贵州12人诗选》)
11《断碑,或午夜的自画像》(长诗节选)
阳光在一座古钟的体内苍凉下来
时针突然指向无名的病毒,天空生锈
青铜的大钟,丧失了鲜亮的音色
我拆下古老而漫长的指针
时间,在我的手指上断裂
然后慢慢消失
一张白纸突然飘来一个破旧的
黄昏,飘来1095个昼夜和陡峭的暗房
变形的时间泛出绿斑,爬满了苍蝇
我被深藏在一位妓女的私处
而嫖客头顶日月在我的梦里
梦外,昼夜穿梭
像一根肋骨,刺进午夜的
喉管,随着它的血液在体内肆意漫游
从一个午夜到另一个午夜
肋骨卡住了时间,在体内生锈
午夜蠕动着太平间的胃
天空,像死蛇退下的皮
2006年7月于贵阳
(原载《诗歌月刊》2008年下半月刊第8期, 选载《中国当代诗歌奖获奖作品集》《存在》诗刊总地7卷,《新世纪贵州12人诗选》)
12《怒放的野菊》
没有姓氏或者已经被剥夺
依然昂着头颅,根茎依然把血液输向
天空;没有出生的地方没有居所
躲在秋天的边缘偷偷歌唱
金黄色的小脸是荒坡唯一的语言
像向日葵一生怒放
暗香飘拂,你慢慢地燃烧
古典的表情是秋天与生俱来的暗伤
你的血液永远属于天空
苍凉的脸,折断了太阳的翅膀
你的朴素和卑微
注定一生的荣耀
时间总是在你的脸上断裂
如太阳在一位孤女的脸上一次次荒凉
我知道,无言也是另一种诉说
是向黑暗索讨被割让的阳光
你怒放的脸,让我无地自容
看着你我知道时间还在流淌
我知道洞穴里的蚂蚁,还在昼夜歌唱
而内心的暗伤如火焰缭绕
我的姓氏,我所有失落的诗歌
那些天空的飞鸟那些群山
正等待你重新命名
2005年4月于贵阳
(原载《山花》2005年第7期,选载《中国诗人》2007年第3期中国诗人档案·南鸥卷,《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0—2010诗歌卷》)
13《在一条鞭子上寻找呼吸》
记忆是一条鳄鱼皮的鞭子
我看见鞭子上缀满了鳄鱼的巨齿
时间浮出洁白的盐,我看见
伤口裸出春天
别无选择,我在一条鞭子上
寻找呼吸,在鳄鱼空旷的胃中生儿育女
雪亮的巨齿已刻下我的姓氏
刻下我的血型和生日
一条鞭子展开一束闪电
而我的背上,居住着早已长眠的祖先
闪电割开的裂缝清晰而幽深
那是祖先遗落的一条条道路
远方的河流被一滴泪水高高抬起
鞭子依然飞舞,而我依然坐在伤口的旁边
渴望桃花。我俯下身啜饮芳香的闪电
舌头卷舔发绿的尸体
鞭子激情飞扬,追踪鲜嫩的
肉体。只有在伤口里阅读写作酿造美酒
在一条鞭子上刻下姓氏,我才能
听见春天的呼吸
2004年6月于贵阳
(原载《诗歌月刊》2004年第10期)
14《地平线是一位死者微闭的眼帘》
1
光飘过我的脸,群山浮出
海面,涨潮的声音模糊了高原的屋顶
地平线是一位死者微闭的眼帘
候鸟迁徙,我像一枚青果被含在
口中,等待死者慢慢复活
一块断碑被重新发掘
空旷的额头残存兽类的血迹
牙齿如瓦砾,高高的鼻翼是雪山的遗址
而眼眶锈迹斑斑,只有长发
保留荒凉的记忆。风侧身挤进虚无
光躲进死者漆黑的眼眶
2
光的声音神秘而抒情
缓缓拉开巨大的舞台。脸露出帷幕
而幽深的伤口依然深藏在背后
如同飞鸟迷恋天空,我病入膏肓
一样迷恋伤口,渴望伤口
癌变一样腐烂
一株丁香开在伤口的中央
黄昏无语,绿荫荫的痛注定深不见底
而伤口的纹理越来越娇艳
面若桃花,像一颗美丽的红字
随母亲的胎盘与身俱来
用美丽诉说凋零
3
光移出我的脸,我再次陷落
此刻,肯定有一位少年已成为疯子
疯子的神经肯定连接着历史
此刻,疯子从病床爬到屋顶
光芒之下,我的脸
又露出另一种黑暗
光滑到我的身后,我像标本
一样被冷藏,又被一只秃鹰叼到天边
成群的鹰在我的额头上做窝
又把我的脸抓破。鲜血流淌黄昏
慢慢冷却,慢慢凝固
而光慢慢变成了黑暗
2006年6月于贵阳
(原载《诗歌月刊》2006年第10期中国诗人档案·南鸥卷,选载《中国风诗刊》总第6期)
15《阳光,在我的手掌上断裂》
阳光,情欲泛滥之后一样虚弱
苍白的脸让我提前到达了冬天
雪峰高耸,冻伤了一往情深的时间
我看见我的肺终年积雪
呼吸,只有交给地下的溶洞
交给阴冷密布的暗河,而溶洞和地下的暗河
深不可测。柔软的蛆虫爬动鼻腔和
气管,蟑螂成群结队,饥饿的老鼠
穿过空旷的胃
记忆无枝可以依,优美的
四肢,被一只老鼠的牙齿细细分解
头发和皮肤,散落在空中
阳光浸泡的肉体日渐腐烂
哲学和宗教如精美的果盘
盛着白骨,我看见一簇无头的人群
从一座座古墓里,鱼贯而出
而诗歌,如反复熄灭的磷火
陌生的阳光阴暗而潮湿
如一件古老的文物,被挂在时间之外
一张脸,被一束闪电瞬间分割
地平线从胎儿的脸上突然消失
阳光在手掌断裂,碎片散尽
原来飞扬的大海只是啤酒杯里浅薄的泡沫
一片头顶的浮云,飘来舞女的内衣
原来闪电,是死者神秘的媚眼
剧场远未落幕,内心粘满尘埃
最后的台词将由谁说出
2006年6月于贵阳
(原载《诗歌月刊》2006年第10期中国诗人档案·南鸥卷,选载《常青藤特刊·新时期文学三十年》)
16《玻璃人》
伸开手臂,撩开灯火虚幻的夜晚
而明亮的橱窗光影斑斓
所有的模特,红唇碧眼摆弄
同一种姿势。该完整的
已支离破碎,该消逝的
依然招摇过市
晶莹的肌体虚弱如雪
风被高高提起,河流倒挂在空中
空气中已经没有氧气和水分
闪动的光影正在吞噬痴幻的人群
已经枯裂的眼神,拼命挤出
最后的台词
没有一根睫毛眨动,呼吸
停在半空,晶亮的高脚杯代替失语的嘴
一条短信仿佛消灭了饥饿
同一首歌泛滥如洪水,正浇灌
一个时代的胃
灯火交欢的长街,影子重叠
影子,虚幻、迷乱如一条舞女的腰带
仅仅装饰女人的细腰。幽灵
蛆虫一样蠕动着午夜,时间就像
染上炎症的肠道
宝石和玉器,设计了完美的
残缺。一位绝色的美女,腰姿如蛇
午夜在一支口红上突然失踪
时间,在空茫的记忆中断裂
而宝石上的荒原,璀璨夺目
恍若隔世的深渊
2006年6月于贵阳
(原载《诗歌月刊》2006年第10期中国诗人档案·南鸥卷,选载《中国风诗刊》总第6期)
17《整个春天,只剩下一根肋骨》
屋顶已变形,浮云张开妓女的脸
时间只剩下一把剑, 一千个夜晚瞬间凋零
灵魂搬到时间背面,明亮的客厅
总是挤满了无头的人群
历史像一具瘦骨如柴的躯体
而我依然在一把古剑上摆弄命运
我依然手捧肋骨,虔诚如初
命运被一阵风拦腰切断
血液回到冰,躲到染色体
最后的叶片。一张死者的脸是唯一的表情
记忆在雪峰上翻卷,海水在呼啸
再也无法燃起海底的火焰
我在绝壁爬行,在一把剑上
刻下最后的诗句
整个春天在一把剑上断裂
悠远的故事被一场场春雪深深覆盖
头颅离开身体,梨花盛开
整个春天只听见一根肋骨在歌唱
而一根肋骨能否点燃
最后的黑暗
2004年4月于贵阳
(原载《山花》2006年第6期, 选载《新世纪后先锋文学编年史》,《新世纪贵州12人诗选》)
18《玫瑰与舞女》
一只白猫端坐在明亮的客厅
高脚杯和葡萄酒,偷偷溜进梵高的静物
一夜之间,玫瑰和舞女装扮了风景
又悄悄患上哲学的疾病
酒吧漂在水面,玫瑰飘出寒冷的
气息,紫色的葡萄酒流淌一位美人的记忆
烛光忽明忽暗,病入膏肓
所有的眼睛躲到太阳背后
今夜,太阳是谁的丈夫
月亮是谁的情人。玫瑰和舞女占领了
午夜,荡起了幽光粼粼的陷阱
我怀揣圣经,我仰天长叹
月亮的泪滴入晶莹的酒杯
在黄昏在舞女翻飞的夜晚
当时光如新郎步入洞房
当情人如玫瑰洞穿时光
我的牙齿开始脱落,我的头发突然腐烂
当阳光被最后一只玫瑰吸干
蓝色的花瓶盛开血红的骷髅
眼睛和手成为垃圾
天空伸出一双白净的小手
我却摸到一堆黑色的骨头
坐在情人的花园,我成为一位囚犯
摘下第一朵鲜花我走向死亡
一把剑早已躲进命运的根部
藏在我姓氏和我血液的入口
当舞女的舌尖,如月光舔着我的脸
当午夜玫瑰一样盛开
2003年6月于贵阳
(原载《山花》2003年第9期,选载《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0—2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