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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nel: 深夜,我在诗中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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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当代诗人》·姚氏选诗·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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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诗人:吴春山  肖振中  寇宝昌   槐蓝言白  竹风松语   囚肉  
          蓝光    李京涛    陇上雪    孙成龙    吴茗    空马

《列车驶过》(外一首)
◇ 吴春山

一片开阔之地
一列高速列车,呼啸而过
没有站台,只有快速上下车的旅人
河东挽着河西,仅一步之遥
下车之前,有人叹息

有人顺着列车挽起的风奔跑
内心的马匹,抽出鞭子
前方,潜伏的鹰目光如炬
有人在车箱内打盹,睡梦中
列车播放了一条花边新闻
黑色的语言,像时钟派出的卧底

那只鸟儿修复了翅膀,从打铁人眼中
传来旅程就要过半的消息
车箱的角落,躺着一张张簿簿的纸片
我将那些纸片对半折叠。撕裂
一半用来养鱼,一半用来钓鱼
偶尔从撕裂的伤口,发出阵阵尖叫声

列车驶过,还有什么可以拒绝
春天还给春天
把乌云还给乌云
把自己还给自己
更多的时候,我看见时间推搡着时间
从指缝中,滑向深渊

《一只鸟飞过……》


鸟从天空扔下的粪便
像一个黑色咒语
击中一个村庄的软肋和淳朴
遥想童年
用弹弓驱散咒语
忽然某一天,我射出的石子
在钢筋水泥的森林
长出一双黑色翅膀


我一打盹
春天就嫁给了夏天
秋天的空蒙、冬天的冷
开始产生妊娠反应
那些错过季节的枝丫
天亮前,被人砍去头颅
一只鸟飞过
留下一个孤独的伤口……


伸向天空的枝丫
比一个白日梦还要单薄
一条河的中段
方言和乳名,痛苦成一茎苇草
风撕扯着,弯曲的腰
支撑不住一只鸟的重量


沿伤口种植花朵
污染的巢穴
让天空丢失完整的蓝
我握着那张返程的车票
寻找炊烟、麦田、溪流
风还在突奔
那只鸟儿的飞翔
低过众多纷乱的尘世


一只鸟飞过
村庄
成为唯一的出口


《梦》
◇肖振中

我卖掉头发
青丝不解霜雪的冰凉
我卖掉眼睛
它的窗户里安放太多俗世的幻影
我卖掉鼻子
它太容易把香当成习惯
我卖掉嘴巴
言不由衷给祸从口出披上外衣
我卖掉耳朵
它顺着风向偏
我卖掉牙齿
它锋利但总是躲闪
我卖掉附属物
最后卖掉胡思乱想的大脑
只剩下
跟随了我四十年的头骨
——这圆圆的空球
被自己一脚踢了出去


《春祭》(外二首)
◇寇宝昌

春水一涨潮
我就变得盲目
像一个旧教徒 恭谨地
到溪畔照鉴内心
虽然知道
那些偶然红的花,偶然绿的水
不过开些空头支票
但我总不能拒绝春天 就像
不能拒绝
一则饰以软风的谎言

《那一夜》

那晚 夜色没有边缘
星星谜一样多
我在谜底上面
却发现
更诡谲的寓意,仍在下面
像草丛深处的蛇
若明若暗

那晚 她像一只温柔张开的蚌
盛放我的坠落,并
告诉我
“她不喜欢用‘永远’描绘的句子
听起来像一个阴谋”

《谢幕》

大风的夜里
树,正求饶般抽搐着身子
庭院里躺满叶子的尸体
我知道
我,还要
为一个枯黄的约定
虚掩门庭


《川西南纪事》(组诗)
◇ 槐蓝言白

《磨西镇》

磨西镇上,有我茶马兄弟,
那年我用白纸给他的信,同样
穿过了雪雨。这是个漫长冬季,
悲欢在阴历潮湿中,藏人酒家,
阿热的光影射我心头事,
彝人要了天麻肘子和贝母鸡。
我是个藏私货的旅人,
不方便口哨,匣子里的话我不懂,
倾圮旧国,活佛,糌粑和奶茶
上来了,我离成都越来越远,
石板路上,我心里敲着渊源锣鼓。

《纸风车》

转动,挺胸而舞,正面迎风。
其实都只在风的睡眠里,
其实它不想动,又不能不动。
多彩的纸,转动在川西南深处,
黑白头发,红白喜事,一生的
风声钉在心里,布道者在高处。
律动的是消息,是抡圆了臂膀
挥手致意,只打动风中事,
不搅乱有情天,我是风外拜读人,
眼光跟着页片,泌出水份。

《佛光》

信风吹起,晨钟荡漾,阴影
与旭日喷薄构图,佛光
从天堂掠过脸庞。辽远的是路,
沉寂的是塔石,行者不忧伤,
空旷中众生吉祥。黎明不徐不急,
浮生千年,佛要洗尘,
要照耀红尘与喧嚣峰峦,要唤醒
泅渡与沉睡,要勘破因果。
佛号轰然,磬声嘤嘤,
九寰内山为白莲,景仰清唱。

《码头上的遗忘》

想起现在,没有什么事可让
自己长时间难过,我就欣慰。
淡忘是一件不知不觉的事,
很多事会象旅途中的坏天气
被慢慢扔在身后。就象一条船
离开码头,镇子和香樟被放下,
陈年酒和熟巷子还在那儿,
稀少的路人和当街旧事蛰伏在
拐角处。一个人可以随时调头,
靠近它,重归酸楚,但他
实在是不必,非要那样做。

《望着水的3只瓷鸭子》

悠悠是水中浪子,悠悠的水
是上一辈的事。悠悠有了孩子
分别是悠悠2,和悠悠3,悠悠们
步调一致,春江水暖,鸭先知
鸭先知。悠悠们渴望,打量,
水中鱼还是旋转落叶?抑或又是
自己的倒影?就好似有悠悠4,
悠悠5,悠悠6,风来,一辈子的
梦被摇曳,悠悠的梦被风摇散了
脚印,却始终与自我寸步未离。

《川女木雕》

巧致腰身,油亮凌云髻。
艳阳天,霓裳春风,斜襟高领的
盘丝锦把相思事宽了袖也宽了心。
桂花桥畔,青草,小河边望星辰的
是雪青小马和软糍粑小妹儿,
她说了些话,汁液,该赞美的
青翠欲滴。“小爱缠绵,大爱放手”
相称的句子似寒铁,麻辣小红汤
有心甘情愿的泪,扭动身躯里,
柔媚柳条儿摇来荡去,迷了入川人。

《川剧》

那些个头头脸脸,都是剧中大人物,
亮相是通俗说法,脸谱总帖得不够紧。
本省的民间灯戏,戏路杂,声腔多样化,
三国古味里,戏曲有幽寂。比月圆,
比火烈,比凄绝忧伤,情叹,情境
起承转合,不知手之舞之。器乐帮腔,
一个精神病人的另一面总在变来变去,
他的头摇了又摇,甩出了汗水和烦心事。


《听风者》
◇竹风松语

缘着西王母的足迹
羞见于光明,而在光明之下
有人捉住了树的影子,站成了
墙头草

小雪纷飞的夜,大雪晴朗的晨
他人房顶上积雪,一定要在自家台阶上焚霜
——听风者的臆想

一架风车能悬挂明月吗
添点醋吧,加点盐
——西王母的信使。比眼神还挑逗的修辞
激活了尘世的木牛流马

未来一周还有雨夹雪啊
还有她散播的冷空气


《她的项链上有把铜钥匙》(外二首)
◇囚肉

春风刚脱下小袄,
桃花就急冲冲地绽开了。
她笑笑,就像脸上悠游着红鲤鱼,
但它不吃投食。

金锁银锁枉自多情。
她项链上的铜钥匙
以钥匙之名
泛着宋词的光泽与古意。

她看时尚杂志也读现代诗
边抚弄着铜钥匙。
她要将它交给一个人或者
有谁拿去,在她的心跳没锈掉之前。

《立夏没有夏天》

睡醒后,感觉脑子空空的,很爽,
就像我洗澡搓背躺在床上。现在我的世界重新开始,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突然排着队等着我。为了减弱这种
飘忽感,我把自己
分成一小份一小份,我的痛感由此产生。我也可以告诉大家
我很快乐,但不能与大家分享。
中饭老婆拿出两只熟鸡蛋,叫我吃下。我一直不喜欢吃鸡蛋,
我更害怕H7N9。她偏要我吃下。我说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把春天延长一直到秋天呢?她说这个可以,只要你肯
吃下这两个鸡蛋。我说蚊子苍蝇全部死去吧!她说,
哦。

《募集善者之菩萨心没有感动佛》

为了让她看到更多的太阳,你从她那借来伤口
一遍遍痛给人看,甚至撒上盐。
你踏破铁鞋,想让地平线奋力地弹起来。他给你几张
树叶,他家的林子什么鸟都有。
你磨破嘴皮,公鸡那样叫。他给你一把
生锈的哨子,而他家里堆满了
大喇叭。
大多数人多少有些疼痛,撕给你一张中国人的
面子。你想把它们拼成一只口袋,
装走乌云。
你甚至学杜鹃啼血,想练成花腔女高音。
而那高高在上一动不动的他口吐莲花,要你剥下你的
整张人皮,他要缝制一片
蓝天


《雅安,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蓝光

当我看见你时
雅安,你在寒风中颤抖
一片破碎的山河
让许多人的心也破碎了

我最近总是想起你
想象你深夜还睁着眼
静静地守望朝夕
或因我的疏离
你变得更加沉默不语

多少目光抚过你受伤的骨节
总怕惊扰你疲备的身心
无论我如何直白我的真诚和无奈
地动山摇改变了现实
却改变不了,来自心灵的尊敬

你坚忍。回望碧绿的田园
欢愉的午后和跳跃的阳光
还有围着村前那棵大树的一串串故事
秋收的稻香和孩子们的欢笑
也慢悠悠的飘散

总之,我想听你的声音
那怕你大叫几声
不要什么节奏和韵律
不要甜美,不要曾经的轻柔如水
那怕是沙哑的
我也不愿看你只有一付没有声音的表情

生命在喧闹之后
我看到了你渐渐的苏醒
你仰起头
我听到了,听到了
你的脚步声,踏响在黎明


《深冬笔记》(外一首)
◇李京涛

你要离开我,趁现在,阳光
已经浮出了水面,那个木偶,像她的先生
木偶先生,每天开同样的门,做同样的事
我不会放了你,你可以试一试,像挣脱某根绳索
当他的手,安静而深沉的手

摸着那椭圆的石头而忘记放开
在老人院,他想抓住什么,就要放下一些
葡萄或者芝麻,我不知道
今天会有什么人在我们眼前出没

候鸟,已经离开了,霜冻的蓝天
我心里的一群,只是很小的一群
已经飞离了我的梦乡

《传来了我思想的死讯》

我像那个深秋的咸鱼,你会不会拒绝我的梦
我铅笔盒里的梦,最后时间
一定会停下来,在你宣读誓言以后
最美的誓言与最好的谎言,人们欢笑
诗人是恶俗之首

何况是我,何况是那个流泪的女人
就为我献上玫瑰与山百合,我的拖鞋
像往常那样,没有鞋底而变的轻浮
你还在吧,还记得叫你小薇
而那只臆想的鸟,会四处宣告,我思想的死讯

我的日记再也看不到你与我思想的恶语
在向着谁呢,它的疾病飞上蓝天
它在雨中静静躺下
我为它盖上了草席而不是棉绒被


《上苍之爱》
◇陇上雪

太阳刚落山,月亮就升起来
月色将晚霞的光亮延续
漫来的夜色,岂能吞没我眼里的光明
我不会丢失自己的影子
即使从一颗微小的星星里
我也能够看到黎明的脸庞
就像从一颗种子,能够看到春天
因为上苍从不吝啬对芸芸众生布施恩泽
我没有理由不好好活着
哪怕蹀躞于雪夜,看不到月亮和星光
我也会从一朵晶莹的雪花
嗅到她的爱的气息


《不是一天》(组诗)
◇孙成龙

《清晨,走在雨汪坝子》

踹开慵懒睡意
却踹不开苍茫和孤寂里的鸟鸣
来不及离开的月光纷纷掉在草尖上
薄霜下的大地
如何能借助内心的火焰
铺设一地温暖……

《正午,坐在富源广场》

掀开尘世的衣裙
城市内心的孤独一览无余
所有喧嚣,瞬间坠入失落的记忆
顺着燃烧的欲望
一些悄然溜走的醉眼,朦胧在林立的高楼
摇头晃脑的影子
无休止地挣扎在惨白的幻梦深处……

《午夜,睡在打么沟的乱葬岗上》

从没睡得这样惬意
在枯草遮掩的荒坟中
仿佛儿时躺在母亲的怀里吮吸乳汁
阴风袭来,乌鸦哀鸣四起
远方的村庄里,狗咬碎人间的脚步
我懒得睁开眼睛
去看或去想一个我都不认识的我
与另一个我的相互撕咬
只期待着漫天雨水
能清洗尘世中泛滥的污垢
能荡涤我布满尘埃的心……


《最后的日子已经来临》

◇吴茗

没有一颗星会陨落
一条河睡在她的影子里

不管莲花的瓣多么妩媚
不管雾中的草多么灵水
一切就像睡着的样子
一切就像睡醒的样子

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有荒芜任凭去追

一个无风的日子
青葱的麦田里窜出一座新莹


《黄昏,喊出我瘦弱的名字》(外一首)
◇空马

告别一棵苦菜花
黄昏,喊出我瘦弱的名字
悲苦的内心,爬着一条青色的虫子
它撕咬我眷恋多年的暮色
苦,水茫茫的,辽阔

我不轻易说日子的滋味
它不像一杯苦咖啡
一棵苦菜花记得它命里遭遇的苦难
每次抬起头,我都会看见
月亮弯得像一把刀

《剪》

剪下湿漉漉的春天
几滴鸟鸣叫醒了一张沉睡的纸
抖一抖粗糙的身子
便飞下两只墨黑的燕子
一只向南,一只向北

在剪刀的开合之下
梨花落了
桃花落了
杏花落了
我筑在树枝间的巢也落了

沉默,我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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